,随时要昏倒,哪还管得了他说了什么,和另外一个热心的旅客一块把公冶小心扶起来,带到椅子那坐下。有个人是医生,寻思给他看看,被公冶婉拒了。
“我没关系,谢谢你们。”
隔座的女生特意挪远了点,公冶察觉到了,不愿再给别人添麻烦,强忍着心脏裂成千瓣的剧痛,起身坐到最边上的椅子。过了约十分钟,他胸口反反复复的刺痛逐步得到缓解,可视野仍在摇晃。
我到底怎么了……
公冶记得出门前打了镇血剂,精神状态也很好,身体也不疲倦。
但为什么会心脏痛?难道被江邂月刺穿的伤口并没愈合?
登机的广播响起,公冶必须站起来了。他思绪昏沉,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上的飞机,往座位里一倒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已回到歌华市。
他打车去了单位。下午四点,GS总部静悄悄的,缺少过年的气氛,公冶路过指挥官办公室发现门开着,熊小滚竟然在。
简繁也在。
“我回来了。”
两位领导循声齐齐望向门口,熊小滚叫道:“影青!”他跑过来,摸了摸公冶的肩膀手臂,神色满是担忧,“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打你好几通电话不接,”简贵公子今日穿着并不华丽,面露忧色,“你要把小滚吓坏了。”
“昨天回你信息了……”公冶愣了愣,说,“哦,前面坐飞机睡着了,没看手机。你们干嘛紧张成这样,我这不好端端回来了吗。”
熊孩子。
简繁心里骂道,懒得再操心:“我先走了,有事再说。”
熊小滚送走简繁,从头到脚打量公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灯港出了这么大的事,朗院长和我看了新闻要急死,你手机还关机——”
“手机电池有点摔坏了。”
“行,你没事就好,就怕你……啊不说不说了,”熊小滚长吁一气,临近嘴边的话兜了几圈,试探性地问出来,“邓烟雨好吗?”
“住院了,我没保护好。”
办公室里一片静默。
“对不起,我们卷进了卡萨乐园的爆炸,我把检测仪也弄丢了,邓烟雨受了枪伤,所幸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在医院静养。”
公冶低垂着头,等待上司的训斥,等来的却是一只宽大温厚的手掌,朝他脑袋揉了揉:“你们没事就好,其他都不算问题,细节我之后会找你单独问过,你现在赶紧滚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一觉。”
公冶突然笑了,温热的目光藏在碎发下:“回家的感觉真好。”
熊小滚稀奇地附和:“哦是吗,那你今天要住宿舍吗?朗院长给职工宿舍布置了一番,他说鸡年鸡气象,枕头被子都换成了小鸡图案,床单是鸡蛋图案,墙也刷成了鹅黄色。”
“那我绝对不去住,吸一晚上甲醛,早上醒来还以为自己下蛋了呢,”公冶挥手,“我就来看看你,走了。”
他要离开了——熊小滚心里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不禁叫道:“阿冶。”
公冶回头。
“额……”熊小滚也没啥特别要说的,“那啥,蒋淮送了我一瓶酒,你不是也爱喝吗,捎回去吧。”
他从办公桌后拿出一袋酒,公冶去看袋子上的标志——
是人头马。
偏偏是人头马。
恐怖的回忆袭上大脑,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的教堂残骸顿临眼前,他像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直直盯着前方。
“阿冶?”熊小滚看他表情像见鬼了,心里咯噔一下,“阿冶,你在灯港遇到不好的事了吗,我感觉你回来以后人不大对劲。”
“没有,”公冶接过人头马,扯出一个笑,“我走了,明天我要上班吗?”
“不用,你好好休息。”
公冶带着酒撤了。从单位回家坐地铁最快,但他不想去人多的场合,打了车回去。
家里清冷得连灰尘也不存在,公冶推开落地窗通风,窗帘没拉开。
他把人头马放进柜子里,取出调酒器具摆上餐桌,又翻出一袋未开封的咖啡豆,铺了几颗豆子在垫子上,喷火点燃它们,待释放出白雾香气,他把酒杯倒扣下去进行熏杯。
后续的操作得心应手——加入大冰块,倒伏特加,甘露咖啡,搅拌,淋上半对半奶油,一杯白俄罗斯便做好了。
公冶双臂撑在桌面,凝视着这杯酒,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调它。
淡奶油里含大量乳糖,是美食家不能碰的东西,何况他还兑了纯牛奶。
他埋下头,沉寂了十分之久,最后狠声说道:“出来。”
窗帘那风声微猎。
“我叫你出来,”公冶抬起冷厉的眼,不再掩饰愤怒的情绪,“叶穿林。”
窗帘诡秘拂动,下一刻,一抹人影出现在阳台上,他跨进公冶的家,脚上穿的是黑皮鞋,往上是一整套黑色警服,胸前佩戴着闪耀的紫露草警徽。
他手里抓着一副假面,是镂空的蝴蝶羽翅,紫色的,和警徽上的花朵产生了交相辉映的错觉。
“哟,”叶穿林和公冶打了招呼,绿眼狭长轻挑,柔情无限,“408,几天没见了,你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