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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颜料与心跳的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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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颜料与心跳的和弦

速写比赛的海报贴在公告栏那天,谢疏桐特意绕远路去看了三次。铅字印着"双人速写挑战赛",底下用红笔标注着"搭档自由组合",纸角被风吹得微微卷起,像他此刻忐忑的心跳。

"在看什么?"许听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打完篮球的喘息。少年运动服的领口洇着汗渍,发梢还沾着几片梧桐叶,却固执地捧着两杯冰镇酸梅汤——谢疏桐最爱的那家店,要穿过三条街才能买到。

谢疏桐慌忙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公告栏上发出闷响。许听澜伸手护住他后脑,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上的金粉。"我、我随便看看。"他别开脸,喉结不安地滚动,酸梅汤的酸甜气息混着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在晚风里酿成温柔的醉意。

许听澜却不依不饶地把饮料塞进他手里:"听说评委里有央美的教授。"他垂眸搅动吸管,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尖滑落,"要是能拿奖......暑假可以去北京看真迹展。"

这句话让谢疏桐猛地抬头。去年冬天,他们挤在图书馆看画册时,许听澜曾指着《雅典学院》的复制品说"真想亲眼看看拉斐尔的笔触"。此刻少年眼底跳动的星火,和记忆里那个雪夜如出一辙。

"那......"谢疏桐咬住下唇,指甲在纸杯上掐出月牙形的痕,"我们每天放学练习?"

许听澜瞬间笑弯了眼,露出虎牙:"画室的钥匙我多配了一把。"他从口袋里掏出枚银色小钥匙,链坠是个歪歪扭扭的石膏小天使,"以后这里归我们专属。"

暮色中的画室渐渐成为秘密基地。许听澜不知从哪搬来老式留声机,肖邦的夜曲混着铅笔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在暖黄灯光里织成温柔的网。谢疏桐总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许听澜专注调色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影,或是他被颜料弄脏的袖口不经意扫过自己手背时,骤然发烫的皮肤。

某个周三傍晚,许听澜带来了一束白玫瑰。"画静物总比石膏像生动。"他说得坦荡,却在把花插进玻璃瓶时耳尖发红。谢疏桐低头画花瓣的褶皱,笔尖却不听话地颤抖——他分明听见许听澜哼着歌往他保温杯里倒姜茶,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梦。

"你总盯着我画。"谢疏桐突然开口,在画纸右下角添上最后一笔叶脉。许听澜正往调色盘挤钴蓝色颜料,闻言手一抖,颜料溅在两人交叠的画纸上,晕开一片深邃的蓝。

"哪有。"少年嘴硬地别开脸,却偷偷把那张被污染的画纸折好塞进画夹,"我只是在观察你用色的技巧......"

"是吗?"谢疏桐放下画笔,伸手擦掉许听澜鼻尖的颜料。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两人同时僵住。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留声机里的钢琴键叮叮咚咚地敲在心跳上。

许听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带着颜料的掌心滚烫:"其实我......"

尖锐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刺破空气。谢疏桐慌乱地抽回手,屏幕上显示着主治医师的名字。他看着许听澜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突然想起诊疗单上那句"避免情绪剧烈波动",喉间泛起熟悉的苦涩。

"我去接个电话。"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画室,冷风灌进衣领时,听见身后传来颜料盘打翻的声响。

再回到画室时,许听澜正蹲在地上收拾狼藉。打翻的赭石颜料在木地板上蜿蜒成河,少年的校服裤腿也沾着斑驳的红,像干涸的血迹。"对不起。"谢疏桐轻声说,蹲下来帮他捡散落的画笔,"刚刚是医院......"

"不用解释。"许听澜打断他,声音闷闷的,"是我太莽撞了。"他突然举起那支刻着"桐"字的狼毫笔,笔尖还凝着半干的颜料,"不过说好的练习不能偷懒,今天画速写吧。"

谢疏桐望着少年倔强的侧脸,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袖口。暮色透过百叶窗在许听澜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蝶影。"下次别这样。"他低声说,"有什么话......等比赛结束再说。"

许听澜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漫出来:"你是说......"

"专心画画。"谢疏桐把速写本拍在他怀里,转身时却偷偷勾住少年的小指,"输了的人要请吃一整个夏天的冰淇淋。"

窗外的夕阳恰好染红半边天,把两个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许听澜望着谢疏桐耳尖的红晕,突然觉得,等待也是件美好的事——就像颜料在画布上慢慢晕染,总要经过漫长的等待,才能绽放出最惊艳的色彩。

接下来的日子,画室成了甜蜜的战场。许听澜会故意把橡皮滚到谢疏桐脚边,然后低头时悄悄蹭过他的膝盖;谢疏桐则在许听澜画到睡着时,用炭笔在他脸上画小猫胡须。他们开始用画笔对话:在对方画纸角落画小太阳,在速写本边缘画牵手的小人,或是在对方调色盘里偷偷挤上对方最爱的颜色。

某个暴雨倾盆的傍晚,谢疏桐发起了低烧。许听澜坚持要送他回家,却在巷口被积水拦住去路。"上来。"少年突然蹲下,背着谢疏桐趟过积水,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里,谢疏桐听见他剧烈的心跳,比鼓点更清晰。

"你心跳好快。"谢疏桐把发烫的脸埋进少年后颈,听见许听澜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某人总在我画画时盯着我看。"

雨幕中,两个身影渐渐远去。画室的灯光在雨帘后晕成温暖的光晕,留声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歌,画架上未完成的白玫瑰,花瓣上凝结着比雨水更晶莹的,未说出口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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