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仙被魔界的人带回来时,已经没有意识,除了原重雪造成的几道伤口外,看不出来其他异样。
鹤濯拂开花丛,蹲下身来,将对方身上的伤口一一治疗愈合。
“没什么大碍,”他说道,“得想办法送回他栖息的地方,不然可能会殒命。”
虽然神仙们能够在莲花开放时转世重生,可大家都说那位天神死在了没有莲花的时候。
想来这个时间,九重天依然没有莲花盛开......
他站起身来,束手看向原重雪,魔尊乖巧低下头来:“我与他之间的私人恩怨,不应该牵连其他事宜,我知道错了。”
鹤濯无奈叹了口气,轻轻挥手道:“早日让九重天知晓他的伤势,不可拖延。”
“这好办。”原重雪说道,他攥紧拳头,顷刻间阴云密布,他汇聚一团魔气,打向一旁的石柱,“好了,一会就有神仙来检查我的踪迹了。”
鹤濯不置可否,又问道:“今日你袭击这位小仙子,是否触犯了与九重天的协定?”
“这倒无妨,”原重雪冷笑道,“他狐假虎威,借着自己是个神仙,用私刑惩罚他人,我只不过是替八荒教训他。”
鹤濯知道自己无法同魔尊说得通,便不与他争辩,原重雪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天空中一道云梯直落,一个火红的身影携带着半侧天空的绮霞走了下来。
凤凰神女一席赤焰披风,肩甲上凤凰首雕纹熠熠生辉,金甲鳞片装饰战裙,身后背着一柄长弓。
在探查到原重雪法术的气息后,她居然换上战袍,带着武器走下山来。
鹤濯正想出去同神女会面,被原重雪拉住了。
“她不是一个人。”原重雪轻声道,“你认识后面那人吗?”
鹤濯定睛一看,在凤凰神女身侧闪出来又一个神仙,一身青袍,后背负着两把剑。
他一下子就认出了是谁。
他上次用金镯指路,回到九重天上,看到了神农百草园。有一位神仙前来与他打招呼,并指认他手腕上的金镯乃已故天神旧物。
凤凰神女身后的,就是那位指认他偷了天神旧物、要缉拿他的紫霄宫掌事,陈荆。
--
陈荆从凤凰神女身后缓缓走出来,手中托着一面镜子,他拿起镜子正要打开时,被凤凰神女阻止了。
“先检查一番,探一探原重雪的踪迹。”神女说道,“我们不知道原重雪带了多少人来,还是谨慎些好。”
陈荆点了点头,挥手将镜子藏了起来。
他们不多时就看到了躺在山顶平台上的小仙人。陈荆跪在地上检查他的伤势,和凤凰神女低头耳语了一阵子,陈荆背上小仙,先行一步离去。
转瞬间,山顶只剩下凤凰神女一人,她叹了口气:“鹤濯,我知道你在。”
原重雪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被鹤濯甩开半分,又重新拽住。
鹤濯无法,只好把他手指头一根根掰开,又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他一步跳上平台,稍微将斗笠抬了几寸,露出半张脸来。
神女面若霞云,眼底好似彩墨流光溢彩,她打量几眼鹤濯,问道: “你好像长高了?”她双臂抱在胸前,神色严峻,“原重雪在哪,他怎敢对九重天的神仙出手?”
鹤濯还未说话,原重雪就像一股劲风瞬行过来,从一团浓厚的紫色烟雾中现身,魔尊态度傲慢地瞥了一眼凤凰神女。
“别来无恙,神女阁下。”
神女眸光锐利,似鸟兽盯上强劲的猎物,猎风徐徐吹动她的战甲:“少套近乎,今日你重伤神仙,是想与九重天开战吗?”
“开战又如何?”原重雪玩味似的举起手,好像在欣赏自己的手,“天神死了,你们这群神仙未必抵挡得过魔界。”
他本想激怒凤凰神女,却发现对方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对魔尊明显的挑衅性语言不作任何回应:“魔尊也算是八荒内一代宗师,居然做出欺凌弱小之事,自己不觉得脸红吗?”
原重雪笑道:“那是你们九重天的神仙,怎么还算得上弱小了?”
鹤濯低声道:“注意言辞。”
原重雪维持着笑意,回头对鹤濯说道:“我听你的。”
凤凰神女毫不客气打断了他:“魔尊阁下,你打伤了九重天的神仙,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该名弟子恢复所需要的药物和珍宝,可是要魔界三倍赔偿。”
原重雪简单地嗯了一声:“你拿。”
神女面色如旧:“既然是你亲自动的手,就要承受雷劫,届时,紫霄宫会亲自告知雷公的。”
“劈呗,不就打雷吗?”原重雪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神女,八荒和平了至少三十年了。魔界现在老弱病残,你们上面那尊大神也逝世了,你劈我两下,再从我这里拿点药物,这一页揭过,如何?”
凤凰神女好像也正有此意,倒是鹤濯看见他们准备握手言和,开口打断道:“等下,还没完呢。”
他眉头轻蹙,斗笠上飘下来几片绣球花瓣,质问原重雪道:“你差点将那个仙子杀了?”
原重雪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鹤濯真要与他动手,他还不如去遭雷劈。
思来想去,魔尊还是决定主动承认错误:“是,我出手打他,他太弱了,我也没收手,就打成重伤了。”
鹤濯不语,双手背在身后,原重雪见他这样,心里又慌了几分:“你……你听我说,”原重雪低下头来,“我自愿遭受雷劫,也愿意给那散仙供上相应的药物,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觉得自己态度还算诚恳,又看向凤凰神女,神女目光冰冷,一眼便看透了原重雪故意装可怜的姿态。
他对着凤凰神女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来。
“八荒和平来之不易,”原重雪放低了嗓音,“想必九重天也不愿为了一个小仙子,和魔界闹得不愉快吧?”
鹤濯忽然动了一下,原重雪明明知道他现在记忆残缺,修为不足,但还是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