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摇摇晃晃走到门口，宋时摸索着从谢深口袋里掏出钥匙，插入门锁扭开了门。
房屋里采光很好，下午的阳光把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宋时一把将身上的大型挂件丢在沙发上，然后起身，把两人书包放到了书房里，顺便还开窗通了下风。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客厅，发现谢深还趴在沙发上装死。听到脚步声，也只是默默给自己翻了个面。
不知道还以为在这摊煎饼。
宋时试图把他从沙发上拔起来，但无奈某人根本不配合，一个劲地往后倒。
到最后不仅没把他拖起来，宋时还被他一个用力拉了下去，整个人栽在谢深身上。
两人把沙发挤得满满当当，鼻尖充斥着来自另一个人的气息。
宋时不自在地动了动，想撑手坐起来，刚用力，就听到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手放到了个不得了的地方，闪电般缩回手，沉默了几秒，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说完，他又没憋住笑了一声。
“没事。”谢深语气幽幽，“这要是夏天就有大事了。”
宋时装作听不懂他的话，伸手扒住沙发靠背艰难坐了起来。
“快起来。”他回头，还顺手拍了两下谢深：“我要去洗个澡，酒味太重了，都怪你。”
“不会吧。”谢深闻言，终于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我也没喝几口啊？”
他顿了顿，意识到哪里不对：“为什么是你洗不是我洗？”
“你觉得呢。”
宋时没好气道：“刚刚到底是谁一直往我身上蹭，害得我也染一身味。”
其实两人身上的味道都不重，但是宋时还是忍不了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
“是是是。”
谢深没忍住笑，被宋时瞪了一眼。他汲着拖着走进浴室，自觉地把暖气打开了。
出来时，他顺手带上门，转身往卧室走去，“行了，等五分钟里面暖和了再进去。”
虽说现在是是下午，气温正高的时候，但冬季的温度再高也高不到哪去。
宋时把棉衣脱掉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哆嗦，有点想念北方屋内的暖气。
“等会。”
谢深叫住正准备开门进去的宋时，“你就打算这样去洗吗？”
“有什么问题吗？”宋时疑惑地扫视了圈自己，没发现哪里不对。
两手空空，哪里都是问题吧？
眼看他是真的疑惑，谢深捂了下脸，把刚刚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衣服递了过去。
“这套是我买大了一直放在柜子里没穿过的，你先拿着凑合吧。”
“还是说你打算直接光光的出来？”
“哦。”宋时讪讪地接过衣服。
冬天的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把棉衣一脱后，他都差点忘了里面的衣服也要换这件事。
谢深家的浴室很大，最里面还摆放了一个精致的浴缸。
暖气的效果也很不错。
宋时一进去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抹了把脸，默默地将暖气调低了一个档。
他是怕冷没错，但也没有必要这么夸张。
在这个温度下再洗热水澡会被闷晕的吧。宋时在心里默默吐槽。
等到一切洗完，最后收拾的时候，宋时拎起那套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谢深本来就比他高一些，骨架也比他大。他正常的衣服宋时穿着都有点大，更何况是买大的衣服。
宋时扯了一把往下滑的领口，摁下门把手的那刻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把之前脱下来的其它外衣都穿上了。
于是等谢深听到开门声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裹着严严实实的宋时。
里三层外三层，也不知道在防谁。
谢深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什么防谁？这么冷的天，你难道指望我就穿一件衣服出来？”
宋时将棉衣的拉链一把拉上，然后坐到谢深旁边，欲言又止。
“还有，你刚刚怎么看起来有点……”
“有点什么？”谢深表情自然。
“没什么。”宋时盯着他看了两秒，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有什么？总不能问他，刚刚你的眼神怎么看起来有点失望吧？
在失望什么？
宋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而后等宋时催着谢深洗完澡，两人又把作业写的七七八八后，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你现在回去吗？”谢深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问道。
“不回。”宋时甩了一下笔，发现没墨水了，“我过去拿只笔芯，晚上再回去。”
谢深点点头，只说：“那我等会儿点个外卖吧。”
“行。”
宋时垂着眼，刚把钥匙插入锁芯，门就从里面被人推开了。
他一愣，与门内的宋母对上视线。
“妈？你们这是……”
他注意到宋母手上拿着行李箱。
“啊，小时，你这就回来了？”宋母有些意外，含笑打趣道：“还以为你会在隔壁待到晚上呢。”
“没有，过去有点事而已。”
宋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你们今天就走啊？”
宋母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注意到他里面露出的衣角和刚刚在楼下的不一样，明显是换过一套。她眼神微动，也没多说什么。
“嗯，今晚的机票。”
宋母当年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才回来，自此就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太好。
所以每年冬天的时候，宋父都会带着她到南边温暖的不同城市过年。
小的时候，宋时还会跟着他们一起去，但随着学业压力增大，慢慢就变成他一个人在南临过年了。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早就习惯了。
“老婆，都收拾好了。”宋时推着两个大行李箱，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自己在家注意安全，到时候妈妈给你带纪念品。”
宋母拍了两下他的手，轻声叮嘱道。
宋时应了一声，侧了下身让两人出门。
“砰”地一声，屋内重归宁静。
宋时收回视线，上楼腿开卧室门，目光扫过床头边的一个小型收纳箱。
里面装着的，都是这几年他们给他带的各地的纪念品。
其实各地的纪念品都差不多，一开始他还会小心地收藏起来，后来随着那些小玩意儿越来越多，他就把它们一股脑全塞进箱子里了。
几年下来，里面已经被装的满满当当了。
他平静地收回视线，从书桌上找到笔芯，转身溜溜达达地回谢深家。
*
在过年前半个月，南临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虽然下得不大，但经过一晚上，也积累了厚厚一层。
宋时他们到校的时间很早，路上的积雪还没有人来干净。因此两人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前坪，除开草方块，其他的地方都被铺上了瓷砖。
平常下雨都尚且打滑，更何况现在上面是厚厚的一层积雪。
只听见一声惊呼，走在宋时斜前方的一个男生脚一滑，整个人扑通就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第三个。
宋时在心里默数。
这一路走来，宋时已经看到好几个人栽在这段路了。
“时哥，别走那么快，小心摔了。”
谢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宋时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怎么可能，我走起来轻轻松松。”
话刚说出口，他脚步就微微一顿。
他怎么感觉他每次立flag，没多久就会被打脸，这次不会也是吧？
宋时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连落脚都谨慎了几分，生怕也落得像旁边同学一样摔跤的下场。
等距离教学楼不到两步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下总不能再摔了吧？
一口气还没舒完，他就听到身后传来谢深的喊声：“宋时！快让开！”
但明显来不及了，宋时仓促间下意识转身，被身后传来的力道扑得往前踉跄两步，重心不稳，连着身后的人一起栽进雪地里。
“谢！深！”
宋时气急抬眼，扭头看着倒在旁边的谢深：“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
谢深还没说话，他们身后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就连连道歉，“我刚刚没站稳，下意识扯了你一下，你们没事吧？”
“没事。”谢深从地上站起，还拉了一把宋时：“下雪路滑，脚滑很正常。”
男生又连连道歉几句，才不好意思地走开。
谢深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宋时，伸手帮他把衣摆上的残雪拍掉，拉长语气：“时哥，没生气吧。这也不能全怪我呀。”
“没怪你。”宋时瞥了他一眼，慢吞吞道。
刚刚摔倒那一瞬间他确实怀疑是谢深故意坑他，但是随即又反驳了自己。
谢深平时再怎么故意逗他都是有分寸的，开这种实打实可能会受伤的玩笑，不太像他的风格。
谢深夸张地捂住胸口，“时哥竟然这么相信我，好感动啊。”
“……”
“晚上就给你摁雪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