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泉水淙淙,幽谷雅舍中,一长须老人捻着胡子道,“奚飏、六葵所受伤害,并非凡人所致。尤其是奚飏,他尸身残余的力量,精纯到恐怖,即使是我神族最顶尖的修仙者也与之相差甚远。”
“别忘了他手里有荆棘魂。”身旁皮肤棕黑,充满野性的英挺青年道。
“荆棘魂是用荆棘戒指转化荆棘灵的力量传递给人,得到这股力量以后,发挥的依旧是人,人能发出的力量始终带着人气。”
“会不会是因为转灵器?”另一文质青年问。
“转灵器再转人气也不会完全消失,以他们现在的程度,最多也就是十之六七的人气被转为灵气。这甚至不是灵的力量。”
文质青年:“三个月前胥宿国上空有结界破了一个洞,难道与此有关?”
长须老人摇头。
棕肤青年:“我看就是那荆棘灵作怪。”
长须老人:“荆棘灵是火属性,而这股力量更多是水属性。”
说是水属性,也不是非常贴切……是相当复杂的属性。
“绞架园是水属性的牢,他被关在里面千年。”棕肤青年,“也许是他变了。”
长须老人:“……”
“我们现在在此讨论也没有意义。”棕肤青年抱剑环胸,“等我抓住他,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棕肤青年:“把他的下落线给我。”
长须老人叹了一声,奚飏尸身上空凝结成两条冰色丝线,丝线自动系到棕肤和文质青年手腕。
“为什么感应这么弱?”棕肤青年。
文质青年:“应该用了什么压制。”
“不管了。我走了。”
棕肤青年离开。
长须老人对文质青年道:“你们此行以自身安全为先,在未确认对方深浅之前,莫要与之发生正面冲突。宗啸妄自尊大,向来目中无人,言旻你要时常规劝他,要他切忌冲动,免得惹来大祸,日后枉送性命。”
“是。”
——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回去晋楚卿就被谢云用锁灵链锁住手脚和脖子。
谢云手提住丝带,丝带的另一端是被捆绑的晋楚卿。
晋楚卿蓄灵破带失败,襟下的荆棘戒指流转着水蓝色的光芒,二人贴近的距离一时让人难以分清谁身上是内气,谁身上是灵气。
腰带像有生命力一样在晋楚卿身上摩擦。
晋楚卿灵力操纵桌上的水泼向谢云,谢云挡下,水溅一地,在地上留下刀刻般的痕迹。
“疯了吗?”
“……”
谢云手指虚放在晋楚卿脸颊,晋楚卿察觉到他升高的体温,灵刀刺向谢云却是水一样的命运,谢云单手锁住晋楚卿,被晋楚卿一脚踢开。腰带断裂,灵刃握在手中,晋楚卿刀刺在他的心脏方位。
谢云抓住并催动锁灵链,晋楚卿灵体被电得焦疼,手中的灵刀掉落,人也被拉到谢云怀里。
……碰到了?
晋楚卿心道不好,谢云顿了顿,强硬地把晋楚卿压倒在地身体凑了过去,晋楚卿用脚顶住他的腹部。
“晋楚卿。”他叫他的名字。
“……”果然……
“从匀巷阁带走的东西,晋楚陌应该已经替我还你。”
“还有最重要的东西在你这里。”
“……看清楚你眼前的人,我可不是秋李。”
“我当然知道。”谢云的手伸向晋楚卿的脸。
晋楚卿并不少在他人身上见到谢云此刻的眼神,但对于男人,他没有兴趣。
婴儿的啼哭穿过苍黄的窗纸,“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晋楚卿心中有了想法,脸上出现别的表情,“难道你要用他逼我就范?”
晋楚卿第一次看到谢云几乎破碎的眼神,更加警惕他接下来的举动。
“……”
“……刚刚是我犯蠢。他就在隔壁。”谢云,“别让我再见到你。”
穿墙来到隔壁,房间里只有一个婴儿和一张银票。
晋楚卿烧了银票。
但愿真的不会再见面。
——
从荆棘戒指内找的灵衣被谢云损毁,晋楚卿现在只有常人的衣服可以穿,穿这种衣服的坏处是他需要用灵力一直支撑,好处是支撑的时候,别人碰到衣服不会直接穿过去,反而会有一种衣服下是真人的错觉。
朱家离这里不远。
带无望来到朱府旧址,晋楚卿发现此地已换新人。
无望是晋楚卿给叶冀起的。
主人说朱家犯了事儿,活着的都在牢里关着。
感受到晋楚卿的视线,无望对着晋楚卿眼睛弯成月牙。
“……”
出生一周,也该会笑了。
——
毛楠从外面走来,问晋楚卿在做什么,晋楚卿说来得正好,把钱给他。
毛楠问晋楚卿哪儿来这么多钱,“赌坊。”
“……真有运。不过我只借给你一钱。”
从晋楚卿手中把他的锦囊拿过来,毛楠要把多余的钱还回去却打不开。他稍稍发力,锦囊噌得起火,银子从口袋掉出来,毛楠:“啊!”
“……对不起……这是怎么回事?”
“以自己的灵力作为基础,在锦囊里放置灵石,附灵在灵石上,再用灵力锁上锦囊。外力胁迫打开,灵力成火,就会燃烧。”
缺点是只能锁一次,里面的钱币也会沾上灵力,不知有没有机会再改改。
毛楠没听懂,不过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他要赔晋楚卿一个晋楚卿说不必。
“这是灵器吗?你会做灵器,那是不是也了解灵器怎么用?”
“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谛环?”
林源和祁淮汕正好过来。
林家与祁家是世交,林源对祁家三小姐的心思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晋楚卿:“谛环能为人固元养气,喜光畏血,只要不带它出入极寒之地或者沾染鲜血,是很好的护体之器。”
林源:“——万一沾到了,可有恢复之策?”
“那要费一番周折。”
深夜。
灵花刺进晋楚卿的手腕,晋楚卿捂住手上发白的印记,眼前重影的圆圈越来越多,地面也跟着结起白霜,晋楚卿运转周身灵气使其凝结成霜,不至于被瞬间全部抽走,成霜的灵力缓解了晋楚卿灵体的痛苦,霜片缓缓化作水滴,汇入晋楚卿手上的印记。
十五天标记完全成型,十五天发作一次。
原来发作时是这种感觉。
就像把人皮扒开,往里灌烧红的铁水,再用寒冰石粉把人黏好,每次呼吸都感到难以自控感。
手上的回转乾坤印渐渐模糊。这一轮终于过去。
“……”
稀世珍贵的药材摆在晋楚卿面前,晋楚卿也不禁叹林源的神通广大。
日上三竿,阳光洒在祁淮汕恬静的睡颜,他很久没有这样香甜地睡过。
习惯性地往枕头下摸了摸,祁淮汕惊醒。
将棉被掀开找了一遍,祁淮汕提剑出去。
院中无人声,祁淮汕顾不得叫醒毛楠,踢开厨房大门,灶前只有空荡的药草炉和沉睡的白叔。
房间里林源一身鞭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