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蓬换完了衣服，才刚坐下写了两道题，卫生间的门就被踹得哐哐响。

十分熟悉的情景。

谢秋蓬又撑着额头写了几个字。猛的一声巨响，笔一抖，字写毁了。划了重写，刚一笔下去，接着又是一声。

谢秋蓬看着自己笔下那歪七扭八的字，沉默了一阵。

陆荼自己锁的卫生间，他也不想开。他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敲了两下。

安静了。

谢秋蓬转身欲走，巨大的踹门声响猛然在耳边炸开。

一声接着一声，比刚刚更急促。

捂住额头，谢秋蓬回到门前，又一次叩门，神情疲惫：

"沈春和，还不到十二点。"

这一次，声音终于歇了。

卫生间的灯闪了闪，重新亮起。

陆荼使不上劲。按着头的力道消失，他跪坐在地上，头靠着洗手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刚刚的挣扎应当是把血水溅得到处都是的。

但是什么也没有，不止是血水，连水渍都无。

池子里没有，地面上没有，墙壁上也没有。

淹没过肺部，浸满了口腔的血腥味也不复存在。

干干净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荼缓过劲了，哆哆嗦嗦地把手伸进裤兜。

什么叫还不到十二点，到了十二点他就可以去死了是吗？

谢秋蓬根本没想救他。

捏着那包东西许久，陆荼的手还是先转向了手机。苏玉安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回他。最后一条信息还是苏玉安的自动回复。

真的要下药吗？

陆荼用虎牙磕着沈春和的手机，一下一下。脑海里充斥着刚刚濒死的场景，手机壳直直咬出了一个凹槽。

手机当成沈春和，咬碎了最好。

……

终于没人打扰，谢秋蓬写完了一张卷子。

刚收拾起来准备写下一张，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谢秋蓬额角一跳。

"你回去睡觉吧。"语气疲惫。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谢秋蓬回头一看，陆荼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

比沈春和还像鬼。

陆荼笑起来，笑得柔柔弱弱，背光下模糊在阴影中的面孔与苏玉安微妙的重合。

"其实，如果你不乱来，我的副本不会死人的。"谢秋蓬平淡的语气里透着点无奈，"你……"

陆荼什么也没听进耳朵里，他凑到谢秋蓬跟前，双手捧住谢秋蓬的瞬间吻了上去。

嘴里的液体刚渡过去，陆荼就被谢秋蓬一脚踹开，后背直接砸到墙上。谢秋蓬的脸也被陆荼的指甲狠狠划了几个口子。

"……陆荼！"

陆荼瘫在地上，捂住肚子，痛得动弹不得，神色恹恹，却还是哑着嗓子捏着语气："秋蓬哥，你你别生气……我，我只是亲你一下，你不要发那么大火气嘛……"

"陆荼你他妈闭嘴！"

谢秋蓬走到陆荼跟前，又是一脚。陆荼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

"秋蓬哥……我学得不像吗？"陆荼笑着，眼神挑衅，死到临头了也不装了，"你保护我呗……你上不了苏玉安，你可以上我啊，让我活下去嘛。关了灯，什么也看不见，我用苏玉安的声音跟你喊……你不想听吗？"

"陆荼。"谢秋蓬面无表情，"你别逼我杀人。"

"杀啊！你杀啊！！不是你杀我就是沈春和杀我，我总归要死！有什么区别！"陆荼哑着嗓子喊完声音又柔了下来，"秋蓬哥……你亲亲我嘛，你不觉得热吗？"

"陆……"

谢秋蓬话还没说完，抬手撑住额头，神情带上了点恍惚。

缓了一阵回过神来，谢秋蓬神情阴郁，附身掐住陆荼的双颊："你对我下药？哪儿来的药会……谁给你的。"

陆荼的脸被掐着，浑身都在痛，挤不出笑容了，眯起的眼睛里是细碎的恶劣：

"苏玉安啊。"

"他想让我跟你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