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荼呆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天渐渐暗了。
窗外的景明明是清晰的,映入陆荼眼中却是雾蒙蒙一片。好像整个世界里只剩下陆荼所处的这么一幢建筑。
远处房屋的影子逐渐扭曲在黑暗里。
有点冷了。
他抬手摸了摸脖子,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窗外飘过。
……
卧室里,谢秋蓬刚坐下准备写卷子,门就被拍得哐哐响。他叹口气,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门外是跪在地上眼眶通红的陆荼。
"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陆荼就抱了上来,贴得死死的。
"秋蓬哥哥!!有鬼,有鬼啊啊啊——"
"关我什么事,有鬼也给我滚回去。"陆荼的脑袋在胸前拱来拱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谢秋蓬一阵烦躁,既想立刻换衣服,又想拽着陆荼的头发把人扔到门外,眼不见为净。
直到最后谢秋蓬也没使用暴力,只是叹了一口气,反手去拉陆荼抱得死紧的手。
"我不!!我害怕!!"陆荼尖叫,又像是想起什么,吞了嘴里没出口的吱哇乱叫,一转语气,尽量放柔了声音但还是打着抖,"秋蓬哥……别这样,我有点害怕……我我我不是故意来打扰您的,您不要生气……"
谢秋蓬的手一僵。
陆荼说话间不停瞄着谢秋蓬的神情,见他停了动作若有所思,一咬牙,转身就跑进卧室里的卫生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面前突然空了,又是一阵落锁的声音,谢秋蓬反应过来看着胸口湿乎乎的一片,卫生间又给陆荼关上了,气得脑仁疼。在原地站了一阵,他揉着太阳穴去衣柜拿衣服换。
回来才一阵都换了三件了。
陆荼缩在卫生间里。
刚刚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谢秋蓬门外。
到现在脖子上仿佛还残留着一片冰凉,窒息到眼前泛着雪花最后一片漆黑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直到谢秋蓬开了门,掐着他脖子的感觉骤然消失。
他应该感谢谢秋蓬,若不是谢秋蓬,他刚刚就已经死了。
但是他好恨啊。
谢秋蓬为什么这么久才开门。
如果门外是苏玉安的话,是不是只需要轻轻叩门,还不用第二下,谢秋蓬就会出现在门口。
陆荼的脸埋在膝盖里,眼泪控制不住地啪嗒啪嗒地掉。卫生间里没人看他,他哭得是一点形象也没有。
还没哭完,卫生间的灯骤然熄灭。
一片漆黑中,陆荼感觉自己被掐住脖子提了起来,尖叫还没出口,就被捂住了嘴。陆荼掐死在喉咙里的尖叫变成呜呜的叫唤声,手脚乱踢乱挥什么也碰不到。
他就这样被提到了洗手池前,摁着后脑勺按进了洗手池里,手上怎么撑着洗手台反抗都无济于事。
脸颊贴着冰冷的陶瓷,陆荼的鼻尖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水龙头开了。
血腥味淹没过鼻腔。
捂着陆荼嘴巴的手也放开了。
卫生间的门离洗手台不算远,陆荼用脚踹着门,双手绕到脑后抓挠,企图解放自己,却什么也碰不到。最后转向玻璃镜子,疯狂拍着,寄希望于门外的谢秋蓬能听到。
冰凉的气息凑到陆荼露在水面的耳边:"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骗个几把!
我骗你什么了!
陆荼出口的声音都变成了咕噜噜的气泡,吞了一肚子的血腥味。
身后的人空闲的那只手摸了摸陆荼尚在空气中的半只眼睛,湿漉漉的,都是眼泪。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声音沙哑的,含着哭腔。
陆荼这次不开口了,发了狠地踹门。
"叩叩。"
卫生间的门被敲了敲。
压着脑袋的手松了点劲,陆荼动作一顿,看向门口,好像看到了希望,撑着洗手台想抬起头喊出声。却是感觉到脖子被摩挲了两下。
下一瞬,陆荼整张脸都摁被进了血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