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抬起头看向他,目光冷冽:“程澍,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你还没玩腻吗?”
一句话,将两人之间原本微妙的气氛彻底击碎。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晨光倾泻而入,却照不亮室内那份死寂的沉冷。程澍怔怔地看着他,心口像是被钝器狠狠砸中。他的眼里泛起红色,却倔强地咬紧牙关,不让任何情绪流露。
“原来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的声音低得像呢喃,脆弱到几不可闻,却带着绝望到极致的执拗。
游稚偏过头,没有回答。他怕他再多说一个字,他所坚守的一切都会崩塌。
程澍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起身,随手扯过浴袍披上,动作干脆利落得像要与过去彻底斩断。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游稚,声音低哑:“你要走就走吧,我不会再拦着你了。”
游稚没再回头,径直推门而出。
门在他身后关上的刹那,程澍缓缓闭上眼,坐回床沿,头埋进掌心。他喉咙发紧,像有什么堵在那里,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真的……输得彻彻底底。
程澍消失了。
不是刻意的冷处理,也不是以退为进,而是他真的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他一直以为游稚的抗拒只是欲擒故纵,以为对方的疏远只是自尊心在作祟——可直到昨晚,他才终于意识到,游稚的冷漠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在拒绝自己,甚至可能……从未喜欢过自己。
这个认知让程澍生平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挫败。哪怕那种因标记加深而来的微妙欣喜,也在此刻变得索然无味。他不甘心,却又清醒地知道,自己无论再做什么,都只会令游稚更加厌恶。
他不再出现在辟雍生物,也不再送去任何昂贵的礼物,甚至连以往惯常的刷存在感都戛然而止。公司里的人只看到他比以往更加沉稳专注,处理事务时不再有那种心不在焉的浮躁模样,纷纷以为程总终于回归正轨,全心投入事业。
可只有程澍自己知道,这段时间他就像反复咀嚼着游稚的冷淡,每一寸思绪都被压得发闷。越想,心口越是堵得难受。
他终于明白,游稚不是在等他努力追求,而是压根就不想接受这段关系。
在想通一切后,他不再去“骚扰”游稚,却也没有真的停下脚步。
因慈善项目的缘故,他来到了那家幼儿园。而命运似乎有意为之,他再次遇到了那个眉眼间与游稚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孩子——游时霖。
园区里布置得五彩斑斓,回荡着孩子们的欢笑声。程澍原本只是打算站在一旁静静看看,却没想到刚踏进不远,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呼喊穿过人群而来。
“陈叔叔!”
游时霖像只扑棱棱的小燕子飞奔过来,眼睛里闪着真切的惊喜。他的小手紧紧抓住程澍的袖口,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程澍怔住了一瞬,随即轻轻弯下腰,揉了揉霖霖的发顶,唇边浮现一丝久违的温柔。
即便他无法接近游稚,至少,这个孩子还愿意真心地向他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