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怀里的湿痕，萨梯捧起贝提瑞丝的脸，就见对方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潘神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贝蒂……别哭……”

祂化为人形，珍惜地吮着那些眼泪。

贝提瑞丝靠在农牧神身上，任祂的舌头在脸上作乱，泪水不停。

她抽抽噎噎道：“我担心我们的女儿……苏西……她还那么小……从小就没有爸爸，现在妈妈也离开了她……”

“别担心，我会让小精灵照看她的……”

贝提瑞丝瞪了祂一眼，农牧神适时止住了话头，祂忘记了，爱人最不喜欢女儿接触这些神神鬼鬼的。

萨梯闭上嘴，不说话了。

眼见潘神不表态，贝提瑞丝有些着急。

她眨了眨眼，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萨梯……潘……我的爱人……我的主人……我求求你了~”

坐在农牧神怀里，贝提瑞丝扭动身子摇晃着祂的肩膀：“之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好不好嘛~~”

还朝潘神的耳朵吹气。

这谁顶得住啊。

反正农牧神是没顶住。

祂望着那双泪水涟涟的绿眼睛，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要再次妥协了。

亲了亲贝提瑞丝的嘴唇，萨梯蔚蓝的眼睛忧郁地望着她：“贝蒂，你要知道，我爱你……”

她抬起头，望着萨梯略带苦逼的神色，头上缺了一角的山羊角因为主人的丧气，也有些暗淡无光。

望着爱人忧伤的神色，她仔细地在萨梯的唇上吻了一下。

“我知道，我也爱你，我的潘神……”

趴在农牧神怀中，贝提瑞丝闭上眼，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次日贝提瑞丝又回到了地面，从农场接回苏西，镇上的咖啡馆再次开张。

乔什消失了，面对前来问询的警官，贝提瑞丝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因为苏西生病，自己和女儿回阿卡第娅的舅父舅母家了，这十来天一直待在那边，菲尔德夫妇可以作证。

想到那个危险的女孩，贝提瑞丝觉得乔什是凶多吉少了。

等风头过去，贝提瑞丝才恢复了自己的日常。

另一边的阿卡第娅，潘神如坐针毡，担心小鸟离家就不再回来，等到看到主动出现在地下的贝提瑞丝，才松了一口气。

贝提瑞丝的咖啡馆的植被越来越多，终于联通了厄里姆和阿卡第娅的土地，方便她和农牧神来回。

她拒绝了导演霍桑的追求，在厄里姆过着平淡规律的生活，上午在咖啡馆开店，下午和农牧神约会，接上苏西哄睡后，再通过咖啡馆的法阵回阿卡第娅，和萨梯相会。

不知什么时候，旧广场上又多了一个异国女孩，同样的黑发黑眼，总是令贝提瑞丝想起那个可怕的天使，但是潘神不是说那个玩意儿已经离开了？

小心翼翼地接近之后，发现确实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东洲女孩卖的是一些微型的玩具，还有相当精致的手工艺品。

她的摊子很受欢迎，大人小孩都喜欢，贝提瑞丝经过的时候忍不住，也买了几个。

小小的相当可爱，贝提瑞丝爱不释手，连见多识广的农牧神都很感兴趣。

祂说这些工艺品上面有阿巴塔的祝福，那是一种生活在森林深处的魔法小人，平时很难见到，更别提跟人类待在一起，连农牧神自己都很难找到这些小精灵。

这些工艺品可是好东西，对家里的小孩很有好处。

听到这，贝提瑞丝囤了许多，苏西相当喜欢这些精巧的小玩具，家里和咖啡馆都被摆满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那次地下宫殿之行，苏西渐渐失去了和灵界沟通的能力，到了十二岁，她连自己曾经的好朋友比比也忘记了，还奇怪自己怎么会有那么丑一个玩偶。

与之相对的，她在学校里不再是一个自言自语的孤僻怪孩子，也交上了许多朋友，对动植物的兴趣愈发浓厚。

这一年菲尔德农场再次迎来了丰产，舅母也老蚌怀珠，生下了一个红发碧眼的漂亮男孩，菲尔德一家聚在一起庆贺。

苏西十八岁那年，申报了伯明纳大学的植物学专业，又辅修了昆虫学，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老菲尔德一家终于出了一个学者，菲尔德夫妇老泪纵横。

在这一年，苏西的母亲贝提瑞丝也去世了。

事实上在苏西成年之后，人们就越来越少看到她，镇上的咖啡馆也歇业了。

提起这位阿卡第娅来的美人，人们更多的印象是停留在美貌，以及对方似乎不会老去的容颜上。

一个人十年不老，是保养有方，二十年不老，那就成了妖怪了。

随着苏西成年，菲尔德夫妇的孩子也健康长大，贝提瑞丝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牵挂，和农牧神回到了阿卡第娅的森林里。

而这个秘密只有菲尔德夫妇知晓，连苏西也只是模糊地感到，自己去世的母亲似乎从未离去。

她开始执着于研究阿卡第娅的动植物，一有时间就往野地里跑，镇上的咖啡馆也重新开张。

在厄里姆，苏西结婚、生子、老去、死去，度过了圆满的一生。

在葬礼的那一天，许多人都看到一个红发碧眼的美人牵着金发碧眼的小姑娘，缓缓走向了森林。

这天，苏西的曾曾曾孙走入森林，这是个银发蓝眼的小家伙，一路在泥水里欢蹦着。

这时他突然听到森林深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他循声而去，就见森林中央的空地上，摆满了月光一样的石头，上面或坐或站，具是些俊男美女，有金发碧眼，红发蓝眸，还有一个正抓着蜻蜓研究的小姑娘。

最吸引人的还是还是这些石头最中央，一个貌美的红发精灵，她盛装打扮，依偎在一个高大的男子怀中。

二人身后站着几个半羊半人的怪物，随着银发蓝眸的男子吹动排箫，那些怪物随之舞动，一旁的几个俊男美女也打着拍子，红发碧眼的精灵“咯咯”地笑。

他听到她称呼这些怪物为“孩子”。

一曲毕，银色长发的男子抱起怀中的精灵，宠爱地亲了亲。

光线扭曲，一个比之前几个怪物都要巨大的半羊人显露了身形。

祂挑逗着怀里的精灵，抱着她转身，朝森林深处走去。

正看得入神，之前那个抓着蜻蜓的小姑娘突然跑到了他身边。

“曼斯·菲尔德？”

金发碧眼的小姑娘瞪着眼，有些生气地看着他：“你奶奶呢？怎么没把你看好？”

她嘀嘀咕咕，似乎有些生气，那口吻令曼斯想起了自己的祖奶奶。

牵上曼斯的手，苏西将他带出了森林，看着一个红发碧眼的男子将他带进去，小姑娘挥了挥拳头：“下次别再来了！”

然而到了下一年，森林的妖精聚会再次开启，那些人神混血化作的精灵也聚集到空地上，苏西再次看到了自己的曾曾曾孙。

他混入精灵群中，随着节拍舞动，还抢走了小潘神的帽子。

这些半羊半人的怪物纵容地看着这个与祂们血脉相连的小弟弟，邀请他加入妖精的集会。

叹了一口气，苏西跳到父亲母亲怀中，一展歌喉。

彩蝶翩迁，螽斯欢唱，小鹿跃到月光下，迷途的羊儿们围拢而来，在泉水边撒欢。

小潘神们载歌载舞，与在场的精灵共享金色之泉。

到了尾声，潘神撒下祝福，阿卡第娅劳累了一年的土地再次丰润，精灵们也欢呼起来。

贝提瑞丝牵着潘神的手，和祂一起沉入地底。

父母们去找乐子了，小潘神们也没闲着，这天祂看到一个父亲拿着脐带失魂落魄地埋在了公羊雕像下。

祂迫不待及地搓了搓手，显露了真身。

让祂想想，这次该要什么好呢？

小人与异国公主

那天褚珊珊还是来到了那个男人的葬礼。

她没有进去，在冰冷的马路牙子点了一根烟，熏人的烟雾呛得她肺疼，她把烟按灭在下水口，嘴里骂骂咧咧。

这时褚珊珊看见挂了她电话的杨柳离开了会场。

她面色苍白，步履踉跄，褚珊珊想要跟上去，却接到一个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她皱起了眉。

褚海平的情人怀孕了，他自己不方便出面，走的褚珊珊账户。

褚珊珊来到医院，空气中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她亲眼看着父亲派来的人带着那女的把孩子打掉。

情人的年纪比褚珊珊还小，眼睛都哭肿了，从人流室出来面色苍白。

找个比自己爹还老的对象，不就是为了钱？把用掉的避孕套捡回来，傻里傻气，白白伤了自己身体，何必呢？

她爹又是个政客，不能闹出丑闻。

男人，永远是权力事业大过天，子嗣也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回到家，褚珊珊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看到在客厅里剪盆栽的母亲俞慧琴，脑门“突突”直跳。

喊来张妈给自己倒杯酒。

俞慧琴看了她一眼：“你啊，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穿得又是什么衣服？”

瞥了眼褚珊珊的黑色皮夹克，破洞牛仔裤，恨天高，俞慧琴深吸一口气。

“那个男孩子呢？现在怎么样了？”

“之前医院的账单都寄到家里来了，血癌呵？”

猛灌了一杯酒，心里的窝火稍微下去点，这下又猛地烧起来。

她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你监视我？”

明明线下结了，也没留地址，哪来的账单！

“哪是监视，说那么难听……你忘记了？三院的院长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突然带着一个男孩上门就诊，人又当天不行了，你任叔叔可不得上点心吗？”

一剪刀把最后的杂枝剪断，俞慧琴退后一步，左看右看，又操起剪刀把最顶上的一朵花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