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酱和其他的小选手一样，在退役选手的带领下开始一周的训练，ISU的工作人员和裁判根据选手们在训练期间的表现一一打分，最终选定参加表演赛的小选手。

相比于其他已经有了两三年，甚至更长时间训练的小朋友，零酱的表现显然不尽如人意，甚至连1Lo都没有办法完成。

予夏坐在观众席上看着有些笨拙的零酱，倒是生出了一些愧疚，这些年自己和予怀非常重视他的文化教育和语言能力的训练，但是运动方面实在是有所欠缺。7岁的孩子开蒙学习滑冰虽然不算晚，但绝对也不算早，她有些怪责自己耽误了零酱的学习。

好在羽生的几位师兄弟倒是对于零酱格外关照，每次零酱一摔倒就会马上上前扶起他，一边鼓励一边带着他继续滑行。零酱本就生得可爱，摔倒时皱着眉头更是让人爱怜不得，一时间像吉祥物一样受到全场的关注。

除了零酱之外，那位听障小姑娘似乎也在训练的时候遇到麻烦，她是法国人，因为现场只有一名法国翻译，需要给多名法国小选手翻译，她母亲的英语似乎也不太好，用手语翻译给她的时候总是慢了一些，导致她也跟不上集体训练的指令，一直都落在后面，无人问津，但虽然跟不上，女孩的每个跳跃还是非常干净，她似乎正在非常地努力用一次又一次地跳跃去弥补着自己无法跟上节奏的不足。

这天下午，还没结束训练，就拉着皮埃来休息室吃下午茶。

“我妈妈今天做了红豆沙，可好吃了。”零酱提前拉着皮埃进了休息室。

“零酱今天提前下课了哦。”予夏皱皱眉头，这个娇气的小家伙又偷懒了。

“没关系啦，一会儿再加练吧。”羽生跟在了身后，他倒是希望领奖多多休息，因为小时候自己刚刚训练的时候，肌肉力量还不稳定，会因为体力不足而诱发哮喘，他也担心零酱哮喘复发而受苦。

予夏倒也不好说什么，拿出红豆沙递给了大家。

“Aunty，你做的红豆沙好好吃哦，和我们家的厨师做的完全不一样。”皮埃用法语说的。

予夏朝皮埃浅浅笑着，又给他添了半碗，羽生听不懂法语，看向零酱，零酱便充当翻译道：“皮埃说妈妈的红豆沙做的特别好吃。”

“那是...”羽生听到有人夸予夏自然开心，也夸奖皮埃道：“你的跳跃也很有力量，要继续努力哦。”

零酱也乐此不疲地将原话翻译给皮埃，虽然之前羽生是自己偶像，但在女神予夏面前，倒也不在乎羽生说什么，倒是一本正经问零酱：“你妈妈这么厉害，我也想娶她，要怎么才能娶她呢？”

予夏听了这话，差点没被红豆沙一口噎到，却见零酱好像也在一本正经地思考这个问题，羽生以为两人在思考什么花滑问题，一旁问道：“你们在想什么？”

“皮埃问他要怎样才能娶妈妈？”零酱倒是一丝不苟地翻译了出来。

“什么!”羽生的暴脾气也上来，小兔崽还想抢我的夏酱，嘟起嘴，一脸傲娇地说：“等你在花滑上赢了我再说。”

扑哧，这次予夏实在没忍住，呛到咳嗽了起来，羽生赶紧伸手一手拍着她的后背，一手扶着她的前胸，着急又温柔地：“没事吧，很难受么？”

予夏虽然咳得厉害，但还是摇着手表示自己没事。

“Aunty, 你不舒服么？”皮埃交际地问道。

“妈妈，你不舒服么？”零酱同款语气。

“你们两个吃完了赶紧回去训练，夏酱有我呢？”羽生继续撅着嘴一脸傲娇地打发两人离开，见两人走后，便顺手把予夏揽入怀里，帮她顺着气，使时不时还不忘偷偷啵上一口，他的夏酱谁也不能抢走。

训练的第五天下午，工作人员将根据过去五天的训练情况，确定可以参加表演滑的小选手名单，入选的小选手将得到一个本次吉祥物海星的徽章。

虽然今天出门的时候，予夏已经给零酱打了预防针，表示他可能会拿不到徽章，但予夏还是担心零酱会伤心，特别去了纪念品商店给他买了一个海星玩偶，作为补偿。

哪知道回到休息室，便看到皮埃和零酱正在聊天，两人的胸口都挂着海星徽章。

“我还以为我选不上呢？真是幸运。”零酱低头看了又看自己的徽章，简直爱不释手。

“没事，你爸爸是羽生结弦，他们肯定会选你的。”皮埃拍了拍零酱的肩膀。

“嗯嗯，还好爸爸在。”零酱甜甜一笑，有爸爸的感觉真棒。

予夏听到后却紧紧皱起眉头，转身准备去找市川和冰协的其他人员问看看是什么情况，刚到电梯口，却遇上了冰协主席巴赫先生，他带着那个聋哑小女孩和她的母亲从电梯出来。

“Ms Yu，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新婚快乐啊。”巴赫先生这两天才到的琦玉，看到予夏也算是熟人见面，用他们熟悉的法语打着招呼。

“巴赫先生，真是很久不见，您一切可好。”予夏也有五年没见到巴赫先生了。

“一切都好。”巴赫先生和蔼一笑：“正好遇见你，还想请你帮忙。”

“请说？”予夏看到他身后的母女，想是有关。

“这位小朋友Emma是巴黎十一区的花滑优胜选手。”巴赫先生笑道：“她在两岁的时候，因为新冠造成的高烧伤及耳神经而失聪，但她本人还是很有花滑天分的，所以我邀请她和母亲一同前来参加这个活动，很遗憾，她今天落选了。她是羽生选手的粉丝，今天是她的生日，希望能够和羽生选手单独见个面。”

在巴黎生活了三年多的予夏知道，十一区是巴黎的贫民窟。予夏对巴赫先生的为人有所了解，到了这个时候才带着母女俩提出这个要求，显然是不希望因为自己会长的身份，导致这次的选拔有失公平。

予夏想到此处，又想起刚才零酱和皮埃的谈话，不禁变了脸色，这些年她学会了隐藏情绪，很少在她的脸上见到不悦神情。

Emma的母亲见予夏神情有异，以为她不肯同意，有些自责道：“前两天是因为我的英文不太好，没能够好好把老师们的意图告诉Emma，导致她的表现不出水平，实在抱歉，但这个孩子真的很喜欢羽生选手，还请羽生太太帮个忙。”

“夫人，这是羽生选手的荣幸，我非常乐意帮忙。”予夏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但却没有打通羽生的电话，问了庆应才知道羽生也去找了市川，放下电话便说道：“夫人，我带您和Emma一起去吧。”

Emma的母亲跟Emma比了手语，告诉她可以去见羽生选手了。但Emma还是低着头，手中拿着已经发黄的白色冰鞋，看起来她很失落。

“这个送给你。”予夏将手中的海星玩偶递给了Emma，Emma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她今天最想得到的礼物便是海星徽章，看到这个玩偶也算弥补了一些遗憾，却看到眼前的予夏，如天使般温和一笑，伸出手来，浅浅道：“来，跟我来。”

Emma点了点头，这个笑容和她的偶像一模一样，让人不自觉地想跟着她走。

彼时，羽生也在市川的办公室，询问零酱入选的事，他和予夏的观点一直都是不约而同，并不认可按照零酱现在水平可以入选，也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羽生选手，这不是比赛，只是表演滑。”市川解释道：“我们的评判标准不仅是技术水平，还有镜头感和表现力，零酱和几位选手的互动很好，镜头感也很强，所以才入选的。”

“那就把打分标准拿出来。”羽生对这样的事绝对不容有一丝的疏忽和不公平。

“羽生选手，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做啊，结果这都宣布了，冰协有自己的权威的。”市川擦了擦汗，这次名单的安排，他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反复斟酌确认的。

“市川会长，我不为难你。”羽生也缓了缓，他知道市川不像久子妃，没有家族背景，在这个位置上注定只能战战兢兢，成为傀儡，这次世锦赛本是未来花滑下一代持续发展的好意，也没必要弄僵，于是转话道：“既然不是比赛，那就让所有的孩子都参加表演赛吧。”

“羽生选手...这...”市川不知怎么拒绝，助理进来说是予夏来了，便出门相迎。

羽生看到予夏有些惊讶，又看到她牵着的女孩，有一些印象，但也不太深，听到予夏说明了原委，急忙上前鞠躬问好：“你好，Emma，很高兴见到你。”

予夏将羽生的话翻译成法语，再由Emma的母亲用手语告诉Emma，这样的流程虽然有些冗长，但却是充满了温暖和爱意。

Emma递上冰鞋，希望羽生能够给予签名，羽生结过冰鞋，看着有些发钝的冰刀和已经脱皮的鞋面，转头对予夏说：“夏酱，告诉Emma，我愿意送她一双新的冰鞋。”

予夏没有把这句话翻译给Emma的母亲，而是坚定地对羽生说：“请给她在这双冰鞋上签名。”

予夏此前去过在非洲和东南亚的援助经历告诉她，对于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们，给予尊重比起施赠物品更加重要。这双冰鞋虽然陈旧，但想必陪伴了Emma很长时间，如果羽生送一双全新的冰鞋给她，可能会让她觉得羽生选手在嫌弃她的鞋子。

“有什么问题么？”Emma的母亲看到羽生选手没有直接签名，问道。

“羽生选手在问Emma喜欢什么颜色的签字笔，金色？蓝色？还是Emma喜欢粉色，或者其他颜色？”予夏若无其事地问道，Emma的母亲手语询问后，回复道金色，和羽生一样喜欢金色。

“Emma希望用金色的笔。”予夏提醒羽生，庆应也很乖觉地从包里拿出金色的签字笔，羽生接过笔，分别在两只冰鞋上都签上了名字，将冰鞋双手递给Emma，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加油哦。”

晚餐时，予夏有些闷闷不乐，有些食不下咽，零酱倒是无比兴奋，一下吃了两碗米饭。

“妈妈，我想在吃一个春卷。”零酱歪着脑袋看着予夏，予夏刚在发冷，回过神来，将盘子里的最后一个春卷夹给了零酱。

“零酱，妈妈今天还没吃春卷呢。”羽生提醒到，他见予夏手中半碗饭都没吃完，零酱立马会意，乖巧地将春卷又夹给了予夏。

予夏见到这样乖巧的零酱，想想今天的事却是也不能怪他，嘴角刚想放松一些，看到零酱胸前的海星徽章，立马又愣住了。

“这个徽章？”零酱注意到予夏在看，有些自豪地说道：“还要多亏了爸爸，因为爸爸是冠军，所以零酱才有徽章，谢谢爸爸。”

羽生被零酱的死亡发言坑得大惊失色，侧眼看了看予夏，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吃着春卷，再看看零酱的海星徽章确实有点扎眼，赶紧说：“零酱吃饱了，就赶紧去洗澡了。”

“哦，好。”零酱放下筷子，朝两人恭敬鞠躬：“爸爸妈妈慢用，我先去洗澡了。”

羽生见零酱去了浴室，伸手将予夏的左手揉在手心，低声道：“夏酱，这不是零酱的错，晚上的时候我跟他说说，他会明白的。”

予夏又嚼了两口饭，抬起头，嘴角是一湾笃定的浅笑：“他一定要明白。”

零酱洗完澡，换上了噗酱的黄色睡衣，见予夏正在客厅的电视机前调着视频，如一只超大号的噗酱钻进她的怀里：“妈妈，给我讲故事。”

“今天不讲故事，看爸爸的比赛视频这么样？”予夏捧着零酱的脸捏了捏。

“好啊好啊。”零酱立马端坐在沙发上，爸爸的比赛视频肯定要看。

“零酱，爸爸给你讲故事。”羽生本来想借着讲故事跟零酱说说今天的事，没想到他趁着羽生洗澡的时候就跑去了客厅。

羽生刚走到客厅就看到电视屏幕上放着14年上海站的视频，赶紧上前问道：“夏酱，真的要给零酱看这个？”

予夏看了羽生一眼，然后低头问零酱：“零酱要看么？”

“要！”视频从六练准备开始，这是零酱第一次见这套红黑相间的考斯滕，便更加兴奋了。

“那看完才能睡觉哦。”予夏低头认真地说道。

“好。”零酱双手握拳，一脸期待地对着屏幕里的羽生道：“爸爸加油。”

“那你坐稳点。”羽生耸了耸肩，给零酱垫了一个靠枕，想着这个坑爹的小子看起来今天也要被坑了。

“爸爸好棒。”零酱看到羽生的两个跳跃练习干脆力弱，拍起手来，但掌声的还没落下，视频中羽生就和闫涵撞到了一起，零酱轻呼了一声，往后倒了半步，还好被靠枕撑住，然后左右看了看予夏和羽生，弱弱道：“爸爸怎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