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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番外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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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刚过,正赶上阴天,外面夜色浓得像泼翻了墨。

大理寺内外一片沉寂,除了近期异常忙碌的少卿本人,还有门口两尊石狮子外,所有办案人员全都下职了。

几名守夜的衙役没什么精神地戳在墙角,不时点头打着瞌睡。

空荡荡的案牍库,陈旧的霉味里混进了一缕淡淡的忍冬香。

花半夏才摸到一年前的卷宗匣,忽听见外面廊道上似有若无的脚步声。

她头皮一麻,熄灭火折。

怎么回事?刚潜进来时明明无人看见。

虽说数日前在御前搬倒了薛庭章,但谁人不知薛党遍布朝野?

哪天从轻发落,乃至翻案都不是没有可能。

故此她不得不防,况且案情诸多细节她还不甚了然,最好能亲眼看一看卷宗,也算有备无患。

但此事明显不合规矩,她更不能因此连累崔宴川,思来想去只有靠自己了。

好在她对大理寺熟门熟路,里面长什么样,哪几处有守卫,几时交班,几时换人,她之前都摸得一清二楚。

门外轻微的脚步声中,她蹑手蹑脚往身后的墙壁处挪移,黑色夜行衣隐没在一架架书案中间。

头顶发丝微动,像是发簪不慎勾住了蛛网。

花半夏脚步微滞,便在此时身侧忽有檀香袭近。

下一瞬,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她拉向左侧的一排暗格。

“苍耳最喜沾女儿家鬓发。”崔宴川指尖拂过她耳际,顺手摘下挂在鬓间的一粒苍耳子,那是她抄小路赶往这里时在路边挂到的。

花半夏才要开口,却见他伸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门口有火把扫过藏书间隙,堪堪错过了这处死角。

黑暗中青年喉结随着吞咽起伏,花半夏后背轻贴着他胸膛,不知是否错觉……那里的心跳怎么比她还快?

*

花半夏到底如愿看到了那桩案子的记录,但碍于宵禁,崔宴川叫她不要再冒险离开,安排她临时在库房桌案边歇息,为掩人耳目,他则假装无事返回衙门办公。

总算挨到了寅卯之交,花半夏听着外面街边空寂的梆子声,起身走到库房门口,正撞见迎面赶来的崔宴川。

他忽上前一步,官袍下摆扫过她脚踝,吓得花半夏心头一跳,却听他低声道:“往西侧角门走,看见这支簪,今夜当值的官差自会放行。”说着拔下发间一枚青玉攒放进她手心。

花半夏点点头,攥着那抹凉意快步远离库房,忽听身后一声轻笑:“小娘子的耳坠,落在我袖中了。”

她脊背一僵,继而加快脚步,眨眼消失在廊道尽头。

*

三日后,药香氤氲的万生坊衙门,花半夏对着桌案前的账簿愣愣出神。

门外似有响动,她醒过神,视线落在账簿旁的青玉簪上,不觉叹了口气。

此物今日本该送还,可……

数日前才在琼花宴上拒绝崔宴川,她本该避嫌才是,怎料又欠他一个人情。

前方忽有阴影笼罩账簿,花半夏抬眼——案前,裴璟霄无声无息、犹如鬼魅般撞入眼帘。

男人眼尾泛红,长指捏着一个白瓷红塞的药瓶,红绸包裹的软木塞仿佛染着血痕。

花半夏想起遇刺那日,他为救她被刺客所伤。事后她将这瓶随身携带的伤药给了他。

“原来青玉比血痕更惹人怜惜。”他将药瓶“叮——”一声置于案前。

花半夏正要开口,他却已转身离去,玄色衣袂翻飞如同昨夜的雾气。

“你——”她不由气结——偷偷跟踪她,还有理了?

*

两日后,花半夏下职经过自家巷口时,发现那停了辆青棚马车。

她还未靠近,便看见崔宴川从车后转出。

“崔少卿?”花半夏一讶。

崔宴川理了理衣襟,迎着她走来:“关于令尊的案子,花小娘子想了解更多细节,其实本可光明正大进大理寺来看。”

“少卿所言,恐怕不合规矩。”她不想因一己之私再欠他人情。

却听崔宴川道:“以花总管之名固然不妥,可若本官刚好要找一名精通药理的助手,协助办案。”

“一场合作而已,”他望着花半夏因吃惊瞪大的杏眸,诚恳说道,“本官也的确有求于小娘子。”

为了不耽误公务,也避免旁生枝节,二人相约翌日戌正在大理寺外碰面。崔宴川还特地为花半夏准备了夜间跨坊出入的令牌。

戌时将尽,大理寺藏书阁内。

崔宴川抬手剪落灯花时,火星溅在花半夏誊写的毒药账册上,恰巧烧穿“离魂散”的“魂”字。

他却一无所觉,怔望着脑袋快埋进账册里的女子,忽嗤声一笑:“小娘子像极了我少时养的雪貂,都爱往卷宗里钻。”

在女子讶然的目光中,他解下氅衣披在她肩上,领口檀香扑了满案,广袖拂过她手背,“那年隆冬,它钻进我誊抄的《洗冤录》,倒把砒霜验毒篇抓出两道爪痕。”

花半夏一怔,讪笑着扯动氅缘:“多谢少卿……我不冷……”

他却在她肩头轻轻一按:“披着吧,此处夜间寒气重。”

话音未落,外面忽一阵沙沙作响,花半夏心惊抬头——原来是起了狂风。

不知为何,此次来大理寺,虽说得了冠冕堂皇的名目,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默默收回视线,她定了定神,才将注意力放在案头,忽听得寺外长街深处传来一声熟悉的马嘶。

不多时有衙役进来通报,晋王不顾阻拦闯入大理寺。

藏书阁外,崔宴川站在门前语气清凌凌开口:“晋王殿下这是做什么?”

裴璟霄的暗色披风月色下仿佛覆了一层霜雪,无视崔宴川问话,冷潭般的黑眸直勾勾盯着他身后的花半夏:“过来,本王有话问你。”

对上他的眼神,花半夏背后无端起了一层凉意,看一眼崔宴川,终是提步走上前。她给他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大理寺外,望着花半夏踏上马车,单薄身影消失风雨欲来的夜色里,崔宴川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殿下深夜来找小人,究竟所为何事?”裴璟霄踏入车厢时花半夏问。

面前男人高大身形带进一股凉风,未答反问:“你想坐实证据,为何不来找我?”刻意压低的嗓音比还外面天气还阴。

“此事与殿下无关。”

“与崔宴川便有关系么?” 他忽地冷笑,眼底却瞧不出半分笑意。

花半夏正要责他无理取闹,马车启动,他忽扯落她身上鹤氅,领口带扣勾断她一缕青丝。

“你——”她话音未落,车帘翻卷间,那件氅衣正盖住大理寺门外石狮的眼睛。

“本王车厢内闻不得墨臭。”

“裴璟霄!”花半夏怒极出手,腕间革带擦过他颈侧,“你真当自己是围场的狼王?”

“我若是狼王,”他略偏身捏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掐住她后颈压向车壁,陡然袭近的气息清冽又危险,“早该咬断觊觎者的喉咙。”

车辕辘辘声中,她闻见他身上的雪松香,混着数日前她给他开的汤药滋味,正要推他手臂的动作终是一顿。

大理寺外,崔宴川缓缓拾起鹤氅,望着迅速驰远的车驾,手中氅衣皱成一团。

车厢内,花半夏攥紧颈间银哨往车厢一角挪了挪,却陷入一片柔软的锦褥里。

裴璟霄未看她,伸手却将一枚手炉精准地递到她面前,轿内风灯的火光在他喉结上跳动。

花半夏没接,他便扯过她手硬塞给她。

她瞪着他正要开口。

“别动。”男人握着药瓶的指节擦过她耳后,那横着一小道昨日驯蛇时不慎被竹枝划破的伤口。

冰凉的药油倒在耳后,激起她颈后绒毛。

男人掌心滚烫的茧子划过她脸颊,与昔日亲吻她的动作交织在一起。

花半夏忽反手扣在他腕间:“九殿下从前学的是治国策,还是登徒术?”

“学的是……” 他腕骨翻转将她压进围挡,腰间玉珏正硌着她藏匕首的位置, “如何让雪貂自愿钻进猎户的陷阱。”

挣扎中,花半夏的银哨刚响半声就被他含进唇间。

男人喉间桂花酒味混着药香渡过来,青玉簪尖抵住他心口,却被他握着往那道旧疤送去:“往这儿扎,当初你从山涧捡我回来……唔!”

突然俯身的动作扯裂肩头刀伤,正是那日她在巷口遇刺时,他为护她被刺客所伤

花半夏指尖一颤,下意识起身去翻找车中药箱。

手忙脚乱中,药瓶咕噜滚到一旁。

外面暴雨如注,在青石上淌成细流。

*

半年后,宫禁飞檐坠着冰凌,暮色漫上来时,茜纱宫灯次第亮起。

紫宸殿,错金饕餮香炉悠悠吐出龙涎香,帝王食案边的玉树金枝摆件上,一条不足尺长的竹叶青蛇在其间盘旋戏耍。

年轻的帝王手中夜光杯才刚沾唇,乐师忽拨响琴弦,一时间殿内细乐声声,水袖如云。

此次宫宴旨在庆祝大理寺卿崔宴川破获京官与西域药商走私案,而为首的京兆尹杜晦明正是大皇子余孽之一。

“崔寺卿远赴西域,截获京兆尹走私药材的重要证据,委实辛劳。”裴璟霄举起酒盏,“这杯酒权当朕为崔卿洗尘。”

“谢主隆恩。”崔宴川双手把盏,因广袖遮住半张脸而看不出表情,清朗的语气不卑不亢,“破获此案本属臣分内之事。”

言罢,视线扫过帝王身侧的女子,“不过此案之所以如此顺利,还要多亏皇后娘娘明朝秋毫,施以援手。”他说着斟满第二杯酒。

“举手之劳,崔寺卿言重了。”花半夏向他微微颔首,却并未举盏。

崔宴川视线扫过她耳畔的绿松石耳坠,“这酒与皇后很配。”言罢仰头将杯中血色一饮而尽。

袖上鹤纹浮动间,帝王身侧玉树上的竹叶青蛇忽地窜出。

崔宴川一惊,手中琉璃盏滑落,碎裂在地。

却见裴璟霄望着在哨音中返回的蛇儿,勾唇轻笑:“崔卿莫怪,朕的小青蛇最闻不得酸腐气。”

崔宴川脸色白了白,终是未再言语。

宫宴毕,花半夏怒冲冲追至后园。

前方,裴璟霄正将毒蛇放回竹篓,旁边,月光漏过竹叶间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毒牙早被我拔了。”仿佛身后生了眼睛般,裴璟霄背对着她说。

花半夏甩出驯兽鞭卷住竹枝,鞭梢银铃在他玉白的颈侧擦出一道红痕:“裴璟霄,你比这蛇还疯!”

鞭梢忽传来力道将她带往前方,帝王有力的手臂缠上她腰肢,拇指碾过她唇瓣:“我是疯了,才会任崔宴川对你品头论足。”他声线沙哑,忽然含住她耳垂的绿松石。

驯兽鞭落地惊飞鸟雀,裴璟霄就势扣着她手按在竹丛间:“那日你说驯服野兽要断其爪牙…… ”他喘息着咬开她束胸缎带,“怎么轮到我便心软?”

竹影晃碎满地银斑,裴璟霄将绿松石耳坠塞进花半夏掌心,唇间酒气混着一丝血腥:“再让我看见你戴它,我就把大理寺卿的舌头喂给后山的狼。”

*

南山墓园,山岩间的湿气凝成青灰色瘴雾,抬眼望,天际似泼了陈墨的旧帛,云脚压着远处青峦,将正午揉搓成暧昧的昏暝。

花半夏与侍女冬儿站在墓园外一株老松下,身上碧色刺绣飞凤的襦裙被阴霾染成黛色。

此番崔宴川主动请缨,抛家舍业远赴苍梧任职。虽说赈灾济民并无不妥,可他一个好端端的大理寺卿……凭她对崔宴川的了解,他不会无故做此决定。

眼看约定时辰将至,仍未见崔宴川身影,花半夏心头隐隐泛起不安。

不多时,山间小路匆匆走来一年轻男子,却是崔宴川的小厮阿福。

“你家世子叫你来的?”花半夏在阿福跪俯请安时问。

阿福说是,“世子已启程上路了。”

他在花半夏错愕的眼神中继续说道,“世子请娘娘原谅他爽约,只因恐一见娘娘便走不开了。世子已知娘娘要说什么,但他心中始终不能忘情。于世子而言,远赴西南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望娘娘见谅,珍重凤体。”

花半夏踩着长草脚底一阵绵软,仰头看见云层裂开缝隙,漏下的却不是天光,而是更浓稠的铅色烟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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