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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咸阳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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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候府的人来醉仙楼请人时,流筝毫不惊讶。

自从柳戚戚那天给她提了个醒后,她便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上门。

流筝早已做足了应对他们的准备,出门前,她望向桌上摆放着的两把琵琶,顿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拿起了那把自己从未用过的。

谢修珩送她的那把琵琶,的确要更拿得出手一些。

她望着这琵琶许久,扯了扯唇一笑。原本是打算与他分清楚一些,不要再扯上任何关系,然而如今,怕是再也分不清了。

真是奇怪的人。

流筝出去时,容娘正在外间满面焦急地等候着,见她出来,赶忙迎了上来。

流筝忍不住挑眉,以往容娘来找她,都是抱着目的而来,若无事相求,她极少来她面前晃。

流筝抱着琵琶问她:“有什么事吗?”

容娘踌躇问道:“流筝,你真要去啊?”

流筝问:“为何不去?”

容娘四处看了看,凑近她,咬了咬牙道:“你之前不是跟郭小侯爷有过结吗?我怕这咸阳候府今日邀请你有猫腻。”

流筝意外地看她一眼,“你这是在担心我?”

容娘面色有些不自然,“到底你也还是我们醉仙楼的人,我与你都相处这么久了……你要是出事,我自然会担心。”

流筝好笑道:“放心,我会没事。”

容娘一向是见钱眼开,现在倒是对她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心,流筝心中多少有些波动。

马车一路直达候府门口,高大阔气的大门矗立在眼前。

流筝看着头顶的牌匾,在原地站了好久。

她已经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门口的小厮恭敬躬身,“姑娘,我家侯爷有请。”

流筝跟着人一路往里走,候府气派豪奢,里面的装饰更是难得一见,足以可见,郭荣在当今皇帝面前有多受宠。

流筝掩下眼底的思虑,走进堂屋。坐在正上方的人正在低头研磨,提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听到声音也没有抬头。

小厮没敢开口,将她带到后便退下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流筝知晓它有意晾着自己,只是淡然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仿佛未察觉到他的有意为难。

直到郭荣停笔,抬头看着眼前人,惊讶道:“流筝姑娘怎么还不坐下?”

他笑了笑,“你今日可是我请来府上的贵客,无需见外,快快落座。”

流筝也只当什么都不知,客气地坐下。

郭侯爷目含歉意,“流筝姑娘抱着这琵琶站了这么一会儿,也该累了,你瞧我,太专注于写字,居然没看见。”

流筝笑了声,“侯爷客气了,流筝抱着琵琶习惯了,不觉得累。”

郭侯爷的目光无意扫到她怀里的琵琶,顿了顿,“不知流筝姑娘这琵琶,是从哪里得来的?”

流筝抬眼看他,猜不到他的意图,只随口道:“一位朋友相赠。”

郭荣眯了眯眼,掩下眼底的晦暗,意味不明笑了声,“流筝姑娘这朋友,倒是出手阔绰。”

流筝看着他,郭侯爷将手中的笔一撂,“我此前曾前往多地巡查过,也见过不少奇异珍宝,若我没看错的话,流筝姑娘怀中这琵琶,价值千金,举世无双。”

流筝忽然觉得自己手中抱着的是块烫手山芋,她拧眉,忍不住想,那人究竟什么来头?

郭荣却好似没在意这事,偏开话题,“早就听闻流筝姑娘的琵琶声有如天籁,我心向往之许久,今日才派去去请姑娘,烦请姑娘给我演奏一曲。”

流筝嘴角挂上温和的笑,“侯爷过誉了,只能入普通人之眼罢了。”

郭荣看着她笑了声,“只是,我那不争气的小儿子也向来喜欢这乐声,不知流姑娘对他是否还有印象?我记得,我那儿子向来喜欢去醉仙楼,兴许姑娘还曾见过他。”

见没见过的,他会不知道?

流筝明晓他的试探,作出一副遗憾之态,“早就有所听闻郭小侯爷之名,前些日子,流筝还曾有幸见他一面,只是……”她说到这,微顿,叹了口气,“遗憾的是,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演奏给郭小侯爷听了……”

郭荣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丝怨毒,很快又掩盖住,“我那儿啊,哪里都好,就是识人不清,落了个被人寻仇还无法反抗的过程……”

他话锋一转,“听说流筝姑娘当时也在场,不知流筝是否看到那贼人的相貌了?”

流筝面带疑惑,“侯爷怕是记错了,流筝那时已经出去了,刚回到房间,便听见小侯爷遇刺的消息,而且,那贼人不是已经落网了?”

郭荣一笑,“的确是有人来自首,真是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真正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流筝面色不由紧张,“那侯爷可得派人好好调查一番,一定要抓到幕后真凶。”

郭荣眯了眯眼,盯着她的脸,“自然。”

有一瞬间,他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凶煞,气氛骤然凝滞,然而流筝好似什么也未察觉到,坐下之后,扶着琵琶便开始弹奏。

整个过程,她能感受到郭荣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冰冷中含着杀意。

而流筝,一向对这杀意最是敏锐,她只是垂头,露出一截纤细柔弱的脖颈,仿佛最是无害之人。

郭荣盯着她,抬手饮了一盏茶,仿佛不经意间开口:“听闻姑娘不仅琵琶弹的好,相貌也生得惊艳,不知姑娘为何一直戴着面纱示人?”

流筝动作未停,笑了一声,“传闻之所以是传闻,便是因为它们大概率是虚假的,侯爷连这也信?”

郭荣盯着她,“是真是假,取下来看看,不就知晓了?”

恰好一曲终了,流筝停下动作,抬眼看他,“侯爷,流筝今日只是来弹奏的,这曲子送到了,面纱便不用摘了吧?流筝的家乡有个风俗,这面纱只能由未来夫婿取下,若是被旁人取下了,传出去,是要被相亲指点的。更何况,流筝的面容曾经毁坏过,并不如传闻所说那般好看。”

郭荣笑了笑,并不强难,“原是如此。”

宴席过后,夜已深,郭府的下人领着她去了一件空房,“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一声便好了。”

流筝进去之后,在桌边安静坐了会儿,饮了会茶,才转身进里屋。

没一会儿,烛火便被吹熄了,唯有香炉里的烟雾静静燃着。

帷幔被风吹起,隐约能看见里面曼妙的一道身影。

四周渐渐静寂下来,门外的人透过孔眼观察了一会儿,看到里面的人已经安然睡下,才安下心离去。

夜深人静,不知何时,房门被人从外头无声推开,一道黑影走进里屋,渐渐逼近里面沉睡的人。

刀锋亮起,窗外的明月被反射出一道银光,床头那人高举起手,狠狠刺入床榻。

——撕拉一声,没有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黑衣人心中一惊,知晓计划出错,转身正欲逃窜,还未来得及走出几步,脚步骤然一顿,步步后退。

长剑抵着他的脖颈,光洁的面倒映着那人的身影。

流筝稳稳抬着手,歪了歪头,瞧他,“你要去哪儿?”

她勾唇笑着,“任务还未成功,你就这般离去,不怕你家主子掉你脑袋?”

黑衣人面色震惊,“我明明看见你喝下那杯茶了,还有……”

流筝已然接过他的话头,“还有香炉?”

她偏了偏头,看了一眼冉冉升起的炉烟,无声掀唇,“能使出这么拙劣的手段,我倒是能明白过来,为何候府到如今也没能查出刺杀小侯爷的真凶。”

黑衣人瞳孔一缩,“是你……”

剩下未完的话,湮没于他喉咙。

黑衣人直挺挺倒下,身上无一处伤痕鲜血。

流筝将剑入鞘,上前一步,扯下他的面巾,看着眼前这张陌生普通的脸,嗤笑一声,“你既然这么效忠于候府,如今我便让你也体验一番,当初你家小主子是如何死的。”

流筝褪去白日那件衣裳,换上一身夜行衣,蒙面之后,转身出门。

月色深寂,她踩着一地月色踏出,仰头望了眼屋顶,旋身踏上。

候府被寂静和黑暗笼罩,然而她心中却总有一丝不安稳。

流筝循着今天白日被下人带着走过一遍的记忆,往郭荣的寝居去。

一路上除了夜晚巡查的几队小厮外,她并未见到其他人,她无声无息踩着砖瓦越过几处屋顶,随后在其中一间停下。

流筝弯下身,掀开一片砖瓦,屋里的灯光隐隐约约透出来,还有细碎的交谈声。

流筝眯着眼,倾身望去。

她所在的位置恰好是郭荣的书房顶上,此时夜深人静,他的书房仍灯光明亮。

郭荣坐在桌案后,面前还站着一个人。

流筝看着他桌案上摊着一副画像,隔着的距离太远,她无法看清画像上人的面容,只能隐约识别那是个女人。

流筝皱眉,女人?据她所查探到的资料,郭荣自从发妻逝世后,边再未娶妻。难不成,那画像上的人,是他妻子?

他面前的人骤然站起身,走进一步,仿佛与郭荣起了什么争执。

“试验到现在,仍旧没有找到真正能成功的办法,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你真的确定,你当初说的办法是真的?”

“若是你敢隐瞒,这可是欺君之罪!”

流筝皱着眉头,有些云里云雾。

郭荣也霎时站起身,在桌案后走来走去,“当初我也只是随口一提!我怎么知道,皇帝本就有心寻找这东西,再说,明眼人都觉得这是荒谬之言,皇帝怎会偏听偏信?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冷笑一声,“皇帝怎么想的,为何会信,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只需要知道,若是再按照你说的方法下去,我们抓来的试验品将无一生还!皇帝给的时间可不多了,近些日子,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可捉摸,若是到了那时,你再无法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皇帝若是降罪下来,你便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偿还得起那么多条人命……”

郭荣闻言也怒了,言辞激烈,“那可不是我一人能左右的!”

“若是没能成功,你以为你便可以置身事外了?”

男人骤然一拳锤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所以,把你所知道的,关于这件事的所有消息,全都告诉我!兴许,这件事还有转机。”

郭荣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满是挣扎,过了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坐回原位,面色疲倦道:“罢了,我便将那件事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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