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用手掌托住她的脸颊,气息呼在她的脸上,她的唇看起来很软。何姃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紧张到呼吸都紊乱,唇上只轻轻一点——
克制一吻,心里沉重的锁链,此刻好像要断开,她到底无法拒绝她,人的私欲就是如此,反复挣扎,也只会越陷越深。
何姃眼睛一下子睁开,宋溪盯着她看,当她们对视的时候,即便她的眸色看起来晦暗不明,但她总会朝她轻轻一笑,这看起来是一个很宠溺的笑。
可这个吻太轻了,都不像是吻!何姃有些羞赧却也愠愠,她抓紧她的衣摆,宋溪轻轻在她耳边问她:“这样可以吗?”
何姃只看着她,看着她尽把这场暧昧掌控,她在床上也这样吗?何姃视线来到她的颈子上,微微敞开的领口,喉头空咽,她看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不可以。”她果然这么说。
宋溪眯了眯眼睛,又微微俯身,朝她倾身而去,她看着她的唇,舔了一下干涩的唇,又抬眼,盯着她的眼睛:“何姃,你是个坏女孩。”
何姃眨了眨眼算是认领了这个称呼,宋溪又对她说:“你的眼泪总是对我作效,告诉我,为什么你说宋川不喜欢你。”
后她又补充一句:“如果这只是你的小把戏,只怪我不够坚定。”
何姃读懂了她这句话所蕴含的意思,就算她骗了她,她也承认她动了心,何姃慢慢呼吸,她骗她说:“对,没错,我骗你的。”
宋溪直黑的眼睫毛垂下,眼眸乌沉沉的,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怎样,何姃只知道她在用指腹摩挲她的唇瓣。
“喂,你——”何姃微微和她拉开距离。
宋溪直接把她压在冰凉的墙面上,这个姿势相当被动,何姃产生一种错觉,她们的体-位不该是这样。
“姐姐?”门被微微推开一道缝,声音从外面传来。
宋溪伸手,眼疾手快把门板推回去,她紧盯着何姃,一分视线也没有分出去,她摁着门,语气有些冷:“不许进来,去吃饭。”
“哦。”脚步声微微走远。
何姃心道不妙,果然,下一秒,她被她桎梏,何姃心里有惧怕却也期待,她会给她怎样的惩罚?
“不要闭眼睛,”宋溪看着她的眼睛,“睁开眼睛,看着我吻你。”
她才看懂她晦涩的情感,她眼睛里是欲海的沉浮,是她对她拼命压制却还是溢出来的欲望,潘多拉魔盒由她打开,后果也自然由她承受——
唇被狠狠吻上,她的牙齿磕痛了她的唇,何姃拧眉吃痛,下一秒牙关被撬开,她的舌头挤进来,掠夺她的口腔,呼吸一下子乱了,她本以为她会浅尝辄止,凡事有个度。
可宋溪不会。而何姃自诩清高,却真真正正连舌吻怎样呼吸都不知道,灼热的呼吸如火炉里燃烧的粗柴,她不可避免地喘-息,空气她需要空气——
推拒,可手腕又被攥住,舌尖也要推拒,甚至用牙齿去咬,她不是故意咬破她,但她真的需要停留的间隙去呼吸,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宋溪后知后觉般,她安抚她,轻吻她的唇瓣。
“何姃,用鼻子,慢慢吸气,不要着急。”
她“嗯”一声,学得极快,她捧起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放慢动作,主动去吻她。
两人又吻在一起,接一个色-情又湿哒哒的吻,当她的手伸进她的衣角时,宋溪攥住她的手腕,摇头,眼神里有警告的意味。
何姃舔唇,笑得很坏:“怎么,你现在还有理智,你不会要跟我说,我是你嫂子。我们可以亲,但不可以做到最后一步。”
“不。”宋溪否定,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我们可以在这亲,你确定要在这做?你的腿往哪放,我腰上吗?”
何姃的脸瞬间爆红,她拉着宋溪的领子,让她的脑袋靠过来:“是该我……你吧。”
“嗯哼。”宋溪不以为然。
何姃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宋溪克制住,看着她嘴唇说:“好了,不亲了,都肿了。”
下唇有点被她牙齿磕破了,冒着血丝,宋溪幻痛自己的舌尖。她对何姃叮嘱:“我先出去,你一会儿再出去,把头发扎一下,有点乱了。”
宋溪转身,何姃从背后抱住她,把脑袋埋在她的身上:“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嗯?”宋溪的后背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和柔软。
“我没有骗你,你姐姐宋川不喜欢我。”
宋溪拉住她的手腕,何姃闭上眼睛,带着笑意:“宋溪你个笨蛋,又被我骗了吧。”
“何姃,我是笨蛋,你是坏蛋。”
“你有一个好姐姐,不,你们是很好很好的姐妹,”何姃语气有些羡慕,“你不知道她为你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你在心里把她放得有多重要。”
宋溪感受到她语气的变化,轻声安慰她。
何姃对她说:“跟着你的心走,做一个任性会犯错的小孩,别做完美的大人。”
这句话很像从姐姐嘴里说出来的。可如今她喜欢的人都这样对她说,她们似乎都能看懂她最需要什么。
“你还记得你替宋川送的那三封情书吗,宋溪,你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年少时的她面对那精致的信封,无数次在想,她可以打开看看吗,打开看看吧,她们是亲姐妹,有什么都分享,适当的“冒犯”其实不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
可那时的她终究没有那样做,她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她们是姐姐和妹妹,真正属于这个家的姐姐和她真心对待的妹妹。
她不能对宋川做那样的事,无论怎样,她拿着紫色的信封,偷偷在黑夜里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不要再喜欢何姃了。
可她没有做到,她可以为姐姐做任何事,却唯独无法做到放弃喜欢何姃。
……
饭桌上的南瓜汁已经凉了,云飞在研究客厅那头的三角架钢琴,宋溪出来时喊了她一声,云飞跑过来,宋溪蹲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不是有意凶她,但实在少儿不宜。
“一会儿你姃姃姐姐出来,弹钢琴给你听。”宋溪摊开手心的牛奶糖,“去超市阿姨找零给我的,给你了。”
“你,为什么,说,辣么好?”云飞问她。
宋溪说:“你也会越说越好的,越说不好越要说,不要不张嘴。”
“好。”云飞乖乖点头,她又指了指宋溪的眼睛,“哭哭?”
“没有啊。”宋溪否定这个“哭哭”。
这时何姃从洗手间出来,云飞巴巴跑过去,然后指着钢琴:“可以吗?”
“可以。”
“喜欢,喜欢。”
弹钢琴的何姃,就是无敌的存在,宋溪一边收拾餐桌一遍竖起耳朵听何姃弹琴,凉掉的南瓜汁被她统一倒掉,南瓜汁的味道很甜,很甜,她很喜欢,明天还要做。
不要忘了,给姐姐打电话,宋溪的心从未如此轻松过。
*
宋宅。
宋诚在半夜三更才在书房睡下,但他不敢睡踏实,宜宁的招数太狠,公司股东纷纷抱怨,更有甚者想借题发挥撤掉宋招的职位。
宋诚这个人表面不参与任何纷争,其实公司的大大小小事务都要经过他的手。
那个IP地址为巴西的邮箱地址没再发来邮件,宋诚交给宋招的事不知道他办妥了没有,宋诚半梦半醒,听见外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他猛地惊醒,虚实之间,他梦见母亲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梦见她吐出一口乌黑的血叫他的名字,她的怨恨、不满折磨了宋诚许多年,宋诚擦去脸上的冷汗。
“哥!”书房门被猛地推开,气喘吁吁的宋招出现在他面前。
“查到了,查到了!”他手里拿着一包药材,眼睛瞪得大大的,“哥,我查到了,这药是从桦兰来的,有人同我讲过了,这样的药材只有那片土地才能养育得出来。”
“桦兰……”宋诚冷不丁地又想起宋静芳,脊背一片发凉。
“还有一件事,哥,你信我吗,”宋招的眼里闪过诡异的神色,“你猜我还查到了什么?”
宋诚直起身子:“什么?”
“宜宁背后的投资资本叫‘春生’!”
宋诚只感觉眼前一片发白,多年的疑虑和猜忌终于落下帷幕,而那张亲切的笑颜,也露出她背后的阴笑。
那年,她出道从无名的角色演起,他问她为什么偏偏要做演员,她说她喜欢;几年后,她凭借一部文艺电影摘下影后的桂冠,颁奖典礼上摄像机角度是仰拍,年轻的宋川拖着裙摆回头——
画面定格。
春生,春生,春天生的一株小草,大雨浇不弯,大火烧不尽,大雪压不死……
宋川,她弯下腰来,愿意做一颗草籽,在每一个春天发芽、生长。
“竟然是这样吗……”
“哥,你有一封未读邮件。”
“帮我点开。”
-D省桦兰市特殊教育学校
-【图片】(监控视角,孩子们在上手语课)
-【图片】(监控视角,孩子们集体定制助听器)
该邮件来自巴西里约热内卢。
“哥,这是谁!?”
“宋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