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之后,脸“唰”地一声脸染上红晕。
他微微仰头,与身前的人拉开些距离,想装作无事发生般起身。
然后被谢深一把拉回怀里。
他整个人被谢深半搂在怀里,感受着对方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时哥,能再亲一下吗?”谢深放软声音和他请求。
宋时果断拒绝:“不要。”
谢深轻轻蹭了下他的脸颊,在嘴角啄了一口:“求你了。”
宋时:“……”
谢深见他不为所动,又在嘴角啄了一口:“就一下。”
宋时:“。”
说这话的功夫都不知道偷偷亲了几下了。
宋时忍无可忍,在谢深怀里挣扎了一下,扭过头盯着他看。
谢深停下了小鸡啄米般的动作,冲他无辜地眨眨眼。
宋时沉默片刻后抬手,然后——
后脑勺传来一股压力,谢深下意识低头,正正迎上了一片柔软的触感。
他先是一愣,然后伸手捏住宋时的下巴,夺过主动权,加深了这个吻。
……
等谢深重新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宋时正巧在打第七个哈欠。
他看着床上的人已经困得头一点一点,但还是倔强地努力睁开眼的样子,心蓦地一软。
“怎么不睡?”
宋时往旁边挪了下,给他腾了个位置,顺手擦了下眼角的泪水:“要不是你,我们现在应该早睡了。”
谢深闷笑了两声,没说话。
刚刚两人好一通胡闹,后果就是双双只能又重新去洗了一次澡,如今早就过零点了。
谢深把宋时巴拉几下塞进被子里,接着自己也钻了进去。
“睡吧。”
他隔着被子拍了拍,闭上眼睛。
谢深眯了一会,忽然觉得窗外透露进来的亮光有些不同寻常。
以往这个时候,整栋楼基本只有他们这间屋子还亮着灯。
但此刻,隔壁家的光线仍然隐约透了过来。
谁家学习得比他们俩还刻苦?
他想。
嗯?
隔壁?
隔壁不就是宋时家吗?
谢深顿时坐了起来,确认一下光亮的来源后,语气微妙地喊了一声:“时哥。”
“……嗯?”宋时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你们家好像进贼了。”
宋时:“?”
“啊?”他顿时清醒了,一骨碌爬了起来,顺着谢深的视线望过去,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无语。
“你觉得,一个小偷去别人家偷东西,还开灯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还不如干脆绑个喇叭大喊,‘我是小偷快来抓我——’”
谢深:“……”
倒也不必。
宋时有气无力地把被子蒙在头上:“只是我爸妈回来了而已……”
不对。
“不是!”宋时猛地惊坐起,连忙拿过一旁的手机点开聊天记录,“我记得他们说过什么时候回家来着……”
他缓缓抬头,与一直没说话的谢深对视了一眼。
“他们昨晚回。”
“冷静。”
谢深从后面抱住想要下床的宋时,“你觉得你这样回去合适吗。”
宋时扫了眼自己身上得着装,已知,现在是大半夜。
他如果身上穿着一套陌生的睡衣,衣衫不整地从谢深家跑回去的话……
“去好兄弟家睡一觉怎么了?”宋时嘴硬。
谢深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蹭过他的唇角。
“你嘴角破了。”
“……”
“睡觉!”宋时恼羞成怒般扯过被子重新用力盖回头上,闷声道:“就当我没看到消息吧。”
谢深在一旁看着直笑,肩膀一耸一耸的,还是安慰他:“没事,叔叔阿姨不会问什么的。”
*
“你这几天和小深一起睡的?”
宋时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心中暗叫倒霉。
他本来是想趁着晚上宋父宋母不注意,偷偷把这段时间放在谢深家的东西给拿回来。
谁料以往睡得早的宋母今天破天荒熬夜,正巧把他逮了个正着。
“只是去他家过了几天夜而已。”
宋母回想了昨晚回家时一片冷清的样子,应该是有段时间没住人了,可不像他口中的,只是过了几夜这么简单,
但她用视线把宋时扫了一圈,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你爸出差去了,今晚不会回来。”末了,宋母又补充了一句。
眼看宋母没再追问,宋时松了一口气,随意嗯嗯几声,忙不迭抱着一堆东西回了房间。
原本空荡的书桌上,此时正摆着一个精美的礼物盒。
宋母的声音也适时从门外响起:“小时,桌上有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看到了,谢谢爸妈。”
宋时扬声回道,然后把礼物盒随手放进了床头的收纳箱里。
一段时间的春雨连绵过后,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蝉鸣在枝头喧嚣,夜空中出现繁星点点。
宋时正在饮水机前埋头与一颗苹果作对。
苹果在他双手的搓洗下不住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时哥,你在这儿给苹果搓澡呢。”
谢深在走廊转了一圈,终于找到声音的来源。他搂住宋时的肩膀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调笑道。
宋时被他拉得一歪,没好气关了水,把苹果一把塞进他嘴里:“这样才洗的干净,懂不懂啊?”
“是是是。”谢深心情颇好地咬了一口,“多谢时哥款待了。”
完全不提这苹果就是两人一起买的。
“时哥深哥。”
徐景行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可怜巴巴地盯着他们。
宋时被他看出一身鸡皮疙瘩:“有事说事。”
“饿了。”徐景行伸出双手,“我已经去乞讨一圈了,都没有吃的。”
“我抽屉里还有个苹果,你吃不吃?”谢深指了指自己的桌子。
“吃吃吃。”徐景行大喜过望,一溜烟跑过去,“多谢深哥!这可是国宴啊。”
手里突然被人塞了一张小纸条,宋时下意识低头去看。
“……喊楼计划?”
“对。”姜怀收回手,示意他看纸上的内容,“今晚我们要喊楼,时哥深哥你们去吗?”
“什么时候?”
“就晚自习下课之后。”
一中一直都有喊楼的传统,虽然每次年级组都会发通知说禁止喊楼,但每次都挨不过学生的激情。
也是年年禁止年年喊。
过几天就要高考,一中是考场,晚自习下课后,高三就要搬到隔壁实验楼去自习了。
所以大家就打算趁着这个时间进行喊楼。
宋时接过安排表一看,各班都安排了任务,有宣传组,有物资组,甚至连哪个班去拖住胡建军都写得明明白白。
只是……
“为什么是我和谢深去拖住建军哥?”宋时质疑道。
姜怀打了一个哈哈:“往年都是高二派人去拖住建军哥的,今年刚好抽到你们班而已。”
“法不责优啊时哥,胡主任对你们肯定优待一点嘛。”
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完成通知任务的姜怀溜得飞快,还不忘留下一句:“组织相信你时哥!”
宋时:……
“你觉得我们能用什么方法去拖住他?”
谢深思索片刻:“再去上课折一个千纸鹤?”
宋时:“……就知道问你白搭。”
他琢磨了一下,在脑中否定了三四个方案,最终晚自习下课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拉着谢深毅然踏进了年级组办公室。
“你想到好办法了?”
“没有。”宋时头也不回,“不是只要拦住建军哥就行了吗?”
“把门堵上也是一样的。”
谢深:???
他哭笑不得地拉住宋时,试图阻止他这个危险的举动:“那被胡主任打死了怎么办?”
宋时:“那你记得明年给我烧香。”
谢深:“那我还是直接殉情吧。”
但好在最后这个计划还是没有实施,他俩一进办公室,就听到胡建军头也不抬地说:“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回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胡建军放下笔,用手按按眉心,难得解释道:“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会有几个人过来拖住我,想方设法不让我出办公室。”
“前几年的,是说自己心里有事儿,想来找我谈谈。到后面,甚至变成了想来问我问题目,或者身体不舒服。”
“我就纳了闷儿了,把我这当医务室了?”
“你们打算用什么理由?”
打算大逆不道的宋时和谢深,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不敢回话。
胡建军最后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两人一出门,在外面等了许久的徐景行就迎了上来。
“咋样啊?建军哥都和你们说啥了?”
宋时瞥了他一眼:“他说他这里不是医务室。”
徐景行:“?”
*
虽说喊楼是学生自己组织,但是规模还是非常宏大。
每个人手里都被分了一根荧光棒,在晚自习下课铃前一分钟,走廊上已经乌泱泱的聚集了一堆人。
各班老师也很有默契的回到了办公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在下课铃前几秒,大家开始齐声倒数——
“三!”
“二!”
“一!”
“高考加油!!”
“金榜题名!!”
一时间,原本宁静的校园瞬间活跃起来,四面八方的呼喊声裹挟着最真挚的祝福,随着风声送到了高三教学楼。
对面楼也传来他们大声的回应:“谢谢!”
“你们也期末加油!”
大家欢呼着把自己手中的彩带扔下去,天空中一连片亮晶晶的,纷纷洒洒,似乎还夹杂着谁偷摸扔下去的没写完的卷子。
在这一片热闹的气氛里,宋时回过头,看着身边人的侧脸,却发现谢深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
“你打算去哪个大学?”宋时忽然问。
“肯定是和你一个大学啊。”
听到这回答,宋时就笑:“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啊。”
“嗯。”谢深把飘到他头发上的彩带摘了下来,眉眼弯弯。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