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哥深哥，你们怎么不说话？”
姜怀看两人都愣在原地，挥了挥手试图唤回他们，“你们看了吗？”
“所以我说人家应该不可能再要回去了，况且也根本没署名。”
宋时闻声回过神，下意识皱起了眉，嗓音里露出一丝僵硬：“别看了，还是不要随意看别人东西。”
“……哦哦，也是。”姜怀讪讪地摸了下头。
谢深把本子递回去，笑着转移话题：“圆圆老师说等会晚自习要考一个小测验，你们班知道这事儿吗？”
两个班的主课老师是同一批，因此平时有什么消息都是相互打听。
“那个啊，我们下午就考完了。”姜怀思维一下被带偏，也没提要不要告诉他们答案，只是说：“不难，挺简单的。”
“你和叶子两个人口中的简单一点都不可信。”
徐景行正好吃完饭回来，听到这一句忍不住吐槽。
“徐老板——”
姜怀故作挑衅搬晃了晃手指，“再不努力前十就不保咯。”
徐景行闻言，作势就要过来教训他，姜怀灵活一躲，随即两人在教室里开展了一场小型追逐战。
气氛瞬间轻松，宋时懒得理会那俩活宝，今天刚好轮到他洗碗，他干脆收拾收拾碗筷，拎着洗洁精起身。
水流哗啦的间隙，宋时感到有人走到他身旁，然后停住，他下意识侧目。
“你很讨厌这个吗？”
谢深问。
“什么？”
宋时关停水流，转过身，对上了谢深安静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谢深嘴角勾起的弧度一如既往，他却感到他并没有表面上展露出的那般心情好。
“我说。”谢深移开了视线，不与他对视，“你很讨厌刚刚看到的那些吗？”
啊。
宋时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没有吧。”宋时抿抿嘴，不知道怎么说，“我只是，没想到两个男生也能做这些而已。”
“只因为这个？”
“对啊，不然呢？”
宋时反问，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再说了，正常人乍一看这种限制级小说，肯定不能一下子就接受吧。”
“是是是。”
谢深终于笑来起来：“没想到你这么纯情啊，时哥。”
宋时没好气肘了他一下，没搞懂他这一下不高兴一下又高兴是什么意思。
“去去去，再待在这你就去洗碗。”
“才——不要，记得洗干净些哦。”谢深拉长声音，赶在宋时动手之前逃之夭夭。
宋时看着他的背影，不满般轻嗤一声。
晚上的测试确实如姜怀所说，不是很难，不到一节晚自习，宋时就放下了笔。
他皱了下眉，有些不舒服地挪动了下。
早知道上课前就不喝那么多水了。
宋时看了眼时间，有些绝望地发现还有半个多小时。
不管了。
他拎起卷子，几步上前放在讲台上，弯下腰在袁媛旁边耳语几句。
袁媛点点头，示意他安静地出去就行。
宋时关上门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太黑了。
一中绿化做得很好，校园里花花草草，各种树木随处可见，又背靠大山，一到晚上四处寂静，树影摇曳。
下课的时候，各处都有嬉笑声还好，一到上课，就无端透出几分阴森。
而且一中走廊的电灯普遍很暗，宋时看着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和延展到尽头的黑暗，不禁咽了下口水。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学校这么有恐怖片的氛围。
班级后门发出一声轻响，大家沉浸在英语测试里，一时没人注意。
谢深却有感应似地回头，在门缝里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
来人先是对他有所反应表示惊喜，瞪大了眼睛，而后又快速眨眨眼，稍微眯起来，露出一丝祈求。
很抽象，但谢深就是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他是什么意思——
出来陪我一起。
求你了。
虽然不知道出来做什么，谢深还是学着宋时提前交了卷。
袁媛不像徐建军一样不让他们提前交卷，她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卷面，满意地点点头，就让他出去了。
于是谢深很轻易地就在后门角落找到了宋时。
他挑挑眉，表示自己的疑惑。
谁料宋时拉着他手腕就往前走，“快快快，等不及了。”
谢深看着他去的方向和刚刚缩在角落的行为，一下子懂了为什么宋时要叫他出来。
他弯了弯眉眼，刚张嘴，宋时就敏锐地看了过来。
“你要是敢嘲笑我你就完蛋了。”
他威胁道。
谢深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半晌，像是不服气，宋时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不是我胆小，你自己看着这环境，又黑又安静的。”
他特意挤出幽幽的语调：“到时候有个鬼在你后面你都不知道……”
“呜呜——”
一道轻轻的啜泣声从楼道传来。
宋时：！！！
“我靠！！”他猛地往后一跳，与坐在台阶上的一个女生四目相对。
看到有人来，女生赶紧擦擦眼泪，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宋时浑身一僵，赶紧扯着谢深一溜烟进了厕所。
确定里面没人后，谢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时哥，这还不怕啊？”
宋时木着脸看了他半天，最终还是破功。
他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哎呦我天，吓死我了，我真以为有鬼来了。”
“言出法随。”谢深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宋时回想了一下，感觉刚刚那个女生有点眼熟。
“你认识刚刚那个女生吗？”
回想失败，他选择求助谢深。
“没有。”谢深摇摇头，“不过楼道太黑了也看不太清。”
也是。
宋时不再纠结，终于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
“你在门口等我。”他匆匆叮嘱了一句，就走了进去。
一直到他甩着水走出来时，谢深还是保持原姿势背对着里面。
宋时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起了个坏心思。
“还我命来——”
他一把将沾着水滴的手贴上谢深的脖子，凑近幽幽低声道。
“……”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时疑惑地更凑近了些，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突然——
“嘿！”
谢深猛地回头，同时大喊一声，看着宋时一激灵的样子笑弯了腰。
宋·吓人不成反被吓·时：……
“谢！深！”
“你完蛋了！”
“错了错了错了！”
“手下留情——”
宋时看着他捂着头可怜巴巴缩在座位上的模样，狐疑地问：“我也没用力吧？”
“我不管，就是很痛。”
谢深眼见被识破，耍无赖般趴在桌上，“我特意陪你去厕所，你就这么感谢我的吗。”
“一码归一码好不好。”
宋时没好气道，但看着他那一脸可怜的样子还是没办法，“感谢你一包饼干可以了吧？”
他边说，边在抽屉里翻找，却不料只摸到了一手碎屑。
“？”
宋时拧眉，一把将包装抽了出来，里面的饼干碎屑随着开口稀稀拉拉掉了一小片。
谢深：“……”
谢深：“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开玩笑了不要毒死我好吗好的。”
“闭嘴。”
宋时一把捂住他的嘴，仔细检查起包装。这包饼干是宋母很早以前塞进来的，他不喜欢吃，一直丢在抽屉里，绝对没有打开过。
“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个味道吗？”谢深也凑过来，“而且这个裂口……”
谢深谨慎道：“你不觉得不像是人弄得吗？”
宋时：“你和鬼故事过不去了是不是？”
谢深：“停停停！”
他攥住宋时拍过来的手，指了指包装上的一些小口子无奈说：“我是说老鼠啦。”
宋时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确实在包装上发现了一些类似的痕迹。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老鼠钻进了我的抽屉里！？”
宋时的语调忍不住拔高，看起来快要炸了。
在袁媛看过来之前，谢深已经成功手动闭麦。
“唔唔唔。”
宋时瞪了他几眼，示意他把手放开。
确保宋时冷静下来后，谢深才松开手，选择安慰他：“不一定就是老鼠，也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刮开了而已。”
这话就纯胡扯了，抽屉里能有什么东西能把饼干包装咬成这样。
但为了给自己心里安慰，宋时还是更愿意相信这个理由。
“其实你已经认为这个裂口是被咬开的了对吧？”
“闭嘴，不许说了。”
*
可惜的是，宋时的这份心理安慰不过坚持了两天，就被徐景行抽屉里的某动物尸体打破了。
“救命！！”
徐景行整个人窜得远远的，看起来要不是因为现在是早自习，早就夺门而逃了。
“你知道我刚刚放书发现塞不进去，我以为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然后我一看——”
“老鼠啊！！！那么大一只！！在我抽屉里！！”
“学校能不能赔我点钱，我的精神损失费。”
语气哀切，字字泣血。
但是有点好笑。
宋时压了下嘴角，果然这种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学校只会问你为什么要放吃的在抽屉里吸引老鼠。”
陈玥回头损他。
“说不定还要说你不务正业，只想着吃。”
叶佳佳在台上领早读，闻言和陈玥一唱一和，逗得全班爆发出一阵哄笑。
宋时本来也在笑，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听到有同学嘀咕：“不过这个老鼠好小啊，感觉都没长大。”
冷知识，老鼠是不能凭空出现的。
宋时木着脸想，所以他们教室起码还有一只鼠妈妈。
再夸大些，有鼠鼠一家。
救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