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来着,关键时候还不是得靠我?”等晋楚卿跟祝喆打完离齐府近百里,晋楚卿懒得回去,就近在镇上找了客栈住下,客栈里,蝶玉翘着二郎腿得意道。
晋楚卿:“不错。”
“就一句不错,你当我是什么?”
“那你希望我怎么犒劳你?”
新年伊始,有人在放鞭炮。
蝶玉:“……把银子给我。”
晋楚卿笑了声,扔给他一锭银子。
蝶玉从窗户跳下去,过了小半个时辰,又从窗户回来,他咧着嘴:“喂喂,走,跟我一起下去。”
蝶玉把晋楚卿被子拽掉:“起来了。”
“起来起来起来了。”蝶玉,“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是你说犒劳我的。”
“……不是给了你银子?”
“你当我是叫花子?”
晋楚卿被蝶玉强制拉起来,来到一片空地,蝶玉:
“我炮仗呢?”
“……大概是被拿走了。”
“拿?这是偷、偷!”
晋楚卿看着周围的炮仗灰:“点了一半就走了,谁知道剩下的你还要不要。”
“你……不行,我要把小偷找出来。”蝶玉,“喂,别想回去,你跟我一起。”
“就跟着这个脚印走。”
城中的鞭炮声还在继续,凌晨的天气非常寒冷,呼吸出来都是白气。
到了街上脚印越来越混乱,蝶玉正气闷,忽然来了精神:
“我的炮仗——”
晋楚卿看过去,有两个小孩正在玩:“写你名字了?”
“有我打的蝴蝶标。”
晋楚卿:“……”你是狗么?
蝶玉跑过去揪住两个孩子的衣领:“你们两个小偷!”
大的孩子挣脱,把小孩子抱过来:“你干什么?我们不是小偷!”
“不是小偷?那这个你们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
“这些炮仗。”
小的孩子哇哇大哭,大孩子抱紧他,愤怒道:“这不是我们偷的,是刚刚一个人送给我们的。”
“胡说八道,这明明是我放一半剩下的,我就走开一会儿,就不见了。”
“哥哥没有胡说,他说的都是实话!”小孩子。
蝶玉:“你怎么证明你自己没有说谎?”
小孩子拖长哭腔:“我就是没有说谎。”
“你别以为你会哭就可以不讲道理。”蝶玉,“没说谎就没说谎,你哭什么?我又没有欺负你,万一让你家大人看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们了呢。”
“我家没有大人。”小孩子伤心道,大孩子让他闭嘴:“我们家人都在,就在那边,你不要以为我们好欺负。”
“……我才不会欺负小孩子。”蝶玉,“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有什么好嚷嚷的?”
蝶玉拉着晋楚卿转身要走,大孩子却把他叫住:“这……真的是你的?”
“我的有我印的花。”
“什么花?”大孩子。
“……太阳花。”
大孩子找了一会儿欣喜道:“这不是你的,这上面没有花,只有蝴蝶。”
小孩子抽噎着口齿不清情绪倒很到位:“你听到没有,这是福蝶!根本没有发!那是个好人,他看我们捡炮仗给我们的,这上面根本没有发!”
小孩子说完见蝶玉的黑脸被吓到,于是拿了两个炮仗给晋楚卿和蝶玉:“你要想放,我、我们一起。”
“……”
——
——
“老爷——”
“玉娴,你来了。”武彦,“猜猜看我给你找来了什么好东西?”
说是猜,可武彦见到叶玉娴立马就拿出来了。
“是水胆玛瑙。”叶玉娴,“你们真的找到了。”
“只要有银子,什么东西买不到?”魏良徒,“你得感谢自己有这么一位豪爽的夫君。”
“东西带到,夫人满意就好。我们也还有别的任务,就先告辞了。”魏良程。
“诶,急什么?”武彦,“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能不好好叙叙旧呢?况且现在雪这么大,都来到了府里,难不成我还要让你们去住客栈?”
“你真的越来越上道了。”魏良徒,“那我们就在这借住几天了?”
武彦大笑。
……
“闷死了,闷死了。”蝶玉,“我要出去。”
“……”
“你不去透透气?”
“我呼吸很顺畅。”
蝶玉冷哼一声,刚走出房间却跟外面的丫头撞到一起。
蝶玉是器灵,正常情况下器灵与人无法接触,不过如果器灵耗用灵力固体,也可以像人一样生活并接触。
汤水洒到蝶玉身上,丫头向他求饶,蝶玉:“你没事吧?”
“回公子,奴婢没事。”
“以后走路小心一点。”
“是。”
“你这是要把东西往哪里送?好香啊。”
香?
丫头:“……一碗是夫人每天要喝的调理的药,一碗是给夫人的恩人喝的。”常人掩住鼻子都喝不下去的东西。
“她生病了?”
“夫人身子一直比较虚弱。”
“那现在药汤撒了你怎么办?”
“我会尽快再准备的,应该来得及。”
“我跟你一起。”
“可是公子是客人……”
“什么客不客人的,走。”蝶玉。
“……”
天空苍白,草木病态。晋楚卿临窗而立,有江湖客背着长弓自院经过。
“喂喂喂。”魏良徒突然出现,“看你这么闲,带你去看热闹怎么样?”
“不去。”
“我还没说什么热闹呢。叶玉娴从没开怀过,武彦为了逗笑她,出五百两赏金召各界人士,只要令叶玉娴开怀,五百两银子即可收入囊中。我当然知道你有钱不会在意这点银子,不过我可是个穷人,你就跟我这个穷人一起去涨涨见识,保不准我会生什么灵感得到那五百两。”
晋楚卿把窗户关上。
深夜晋楚卿刚刚入睡,忽闻一股异香,不多久有人哆哆嗦嗦地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晋楚卿擒住来人,来人激烈挣扎:“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听声音是韩忻。
晋楚卿让她抬起头来。
韩忻怯生生地抬起头,泪光闪烁,看着面前高大陌生的男人,心里一片绝望。
真的是韩忻。
晋楚卿蹙眉,韩忻野兽一样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在生气:“好汉,我、我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小丫头,连你的面都没有见过,我没理由加害你,只要你保证不……不伤害我,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我这个人天生忠心耿耿,你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都是夫人指使我的,她要让我杀了你。”
“就凭你?”
“可能因为她们知道我是来自匀巷阁弟子……”
你不是都被赶出来了吗?
“你怎么到这儿的?”晋楚卿问。
“我怎么来的,跟、跟你有什么关系?”
晋楚卿笑了一声,茶杯爆炸瓷片碎了一桌子,水从桌面流下。
韩忻吓得一缩,马上招供:“我跟家里人闹别扭跑了出来,有个面善的大婶说覆都百废待兴,哪哪儿都是机遇,傻子都能发财,我开始不相信的,可后来见她头头是道,而且有几个人跟着一起,就想着先去看看,大不了不对劲再跑……”
“后来呢?”
“后来……”韩忻泪两行,“不是没跑掉,先被卖了……”
“……”
——
“放了我。”密室之中,蝶玉。
当日小丫头端的汤药是叶玉娴养甍岐(叶玉娴手上的扳指)的,药庐里蝶玉忍不住尝了一口,没有人血辅助,蝶玉的身体被暂时固为实体。
“不行,我不能放了你。”
“你有成百上千年的寿命,青春不变,我只是一个区区人类,还手无缚鸡之力。我只剩美貌,唯一的力量也是它。”叶玉娴拿起刀。
刀从蝶玉的肩膀割过去,蝶玉:“你这个臭女人!”
蝶玉血滴在甍岐上,甍岐贪婪地吸吮着蝶玉的灵气。蝶玉的血滋生出黑色的蝴蝶,反噬甍岐之力。蝴蝶越聚越多,叶玉娴不懂,以为是蝶玉最后的抵抗。在甍岐停止吸食后满意地离开。
蝶玉的力量恢复了一点:这力量真恶心。
——
夜。
晋楚卿来到仙居轩,仙居轩内还躺着一个人。
就是府里说的那个叶玉娴的救命恩人吧。
晋楚卿走到床边本想确认下她是否真的失去意识,意外发现对方是祁柔。
祁柔脸色苍白,气息弱得快消失了。
“……”
晋楚卿给祁柔号脉,发现她失血过多情况很危险。
将祁柔袖子往上移了两寸,晋楚卿看到她被衣服遮盖住的狰狞的剪刀疤痕。
“……”
梳妆桌下的地面传来声响,蝶玉从密室上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蝶玉。
“……”晋楚卿抬眼,“发生了什么?”
“王八蛋……”磨磨唧唧不早点来。
蝶玉:“这女人是谁?”跟叶玉娴一伙的?
“……你有实体了?”
“托叶玉娴的福。”
蝶玉已是强弩之末,他失去意识倒向晋楚卿,晋楚卿托住蝶玉。
——
雪终于停了。
雪停了,晋楚卿也该启程了。
真相大白叶玉娴凄然落泪,她说都是因为她太自卑了,自觉配不上武彦,才会顾影自怜患得患失酿成大错。
武彦原谅了她。她跟武彦比金坚的感情,晋楚卿不予置评。
对晋楚卿来说,他的主要问题是祁柔跟韩忻。
尤其是祁柔,她不能死在这。
晋楚卿自称祁家与排风庭的朋友,祁柔听信,把事情告诉晋楚卿。
宛朝掳走她后,她本已宛朝本已达成共识,决定放弃谛环,调停排风庭与祁家矛盾。宛朝也将她送回祁家了,但在府中人见到她之前,她又被别人掳走卖了。
好不容易从人贩子手里掏出来,她又遇到了叶玉娴。
她告诉晋楚卿,谛环不仅对自己有益,对宛朝同样重要。
谛环是压制宛朝身上无忧产生的副作用的重要宝物,她不能只顾自己。
祁柔不能。
让晋楚卿假作不知牺牲宛朝晋楚卿做不到,可让他就此放弃谛环也绝不可能。
祁柔说她想再麻烦晋楚卿一事。晋楚卿问她什么,她说她要寄信到祁府。
祁柔昏睡时,晋楚卿已寄过信了,但他还是给她找了纸笔。
“……”
晋楚卿不能一直带着祁柔,他在覆都各悬赏处发布寻人贴,希望能找到七果和徐东鲤,落款是曾继青,尤得柔。
除了发布七果和徐东鲤的帖子,晋楚卿还传信到了覆都都主林源那里。
林家与祁家是世交,应该不会对祁柔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