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忻看到的是女性的躯体。
韩忻手不小心摸到晋楚卿的大腿:“我马上出去。”
“……”
“……”
隔了好大会儿。
“……你倒是出去。”晋楚卿说。
“我腿软……”韩忻窘得眼泪都出来了。
“……”
晋楚卿把她扶起来,韩忻:“……对不起夫人,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出去。”
“……是。”
晋楚卿:“……”
“为什么会在这儿?”看韩忻一步一步爬上去,晋楚卿问。
这么久没见过她干过正事。
“我是误入,循着那条道儿来的……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功……”
“哪条?”
“山后头的那条。”
“……”
“带我去那条路。”
密道看起来有些年份了,晋楚卿随韩忻刚进去,就出现一条死路。韩忻砸了下上面的机关,石头偏移出现一条新路。
晋楚卿默默记下,一共有一百零三个岔路口。
“你来过这个密道几次?”
“……一次。”
“一次?”
“我……夫人,我给您说实话,您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是奸细或者歹人……我就是懒,不想练功。”
“……”
韩忻:“我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躲清闲,后来也是意外,自从发现这条道能走,我平时没事净研究这儿了,所以才熟悉点。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走通,没想到尽头会是这里……”
“我知道我说的话没什么说服力,不过……”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两年前……”韩忻。
“每次是怎么回去的?”
“我看无路可走了,就原路返回了。”
两年都没有被发现,他该说匀巷阁外紧内松,还是韩忻吉运臻极?
——
大夫帮晋楚卿上了药,谢云闻讯过来,见晋楚卿敷药的脸皱起眉头,让其他人出去。
“以你的武功何至于被她伤到?”
晋楚卿去看游初,被游初用链子砸了。
晋楚卿并没有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实,他与谢云的差距并不悬殊。只不过谢云不清楚晋楚卿的武功具体多深。
“不小心撞上去了。”
“……我记得提醒过你,不要靠近她。”
“我看出你还是在乎她的。恩怨虽是上一辈的,但对于下一辈已经造成了影响,我们需要给她足够的耐心与包容,我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
“……”
“……过几日我要去看望一个人,你与我一起。”
“什么人?”
“……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重要到足以让他交出蝴蝶玉吗?
“好好休养,届时你便知道了。”
“……”
——
处理完来自泉丰门的一个奸细夜已深,路过云瑶房谢云见里面的灯亮着,问守在门口的静丫头晋楚卿怎么还没休息。
静丫头说夫人还在看书。
又是看书。
打开门,谢云看到晋楚卿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
谢云走过去坐到晋楚卿的旁边看了会儿晋楚卿的睡颜。
入秋天气微凉,谢云犹豫片刻,想把晋楚卿抱回到床上,刚把手搭上,晋楚卿就醒了,谢云手拿开:“醒了就自己回去睡觉。”
“以后叫醒我就好。”
“……”
次日上午,谢云给晋楚卿带了几本境寻神器相关的典籍,晋楚卿惊喜地问他这些资料从何而来。藏书库他找遍了都没有。
难得见晋楚卿明媚的样子,谢云也被感染一分笑意:“够你打发时间的就好。”
“……”
一大早晋楚卿被谢云叫起来,二人乘着马车去往宾西。
宾西将至,谢云让晋楚卿下车。带着晋楚卿到集市上,谢云给他挑件素雅到简朴的衣服。
晋楚卿本身的服饰也不算华丽,不过与普通人还是有明显差别的。
晋楚卿换上淡蓝色的衣衫,把头上的簪子拿掉,只束了根发带,蓝衣飘飘,清新雅致。谢云:“只是耳环不太合适。”
雌珠是钳着红宝石的,跟这套衣服配,确实突兀,晋楚卿:“这样就很好。”
簪子发饰晋楚卿偶尔还会换换,谢云注意到唯独这副耳环晋楚卿自从新婚一直未曾变过。
“这对耳环对你有特殊意义?”
“……这是秋瑶送我的。”
雌珠是一只,戴在右耳上,左耳上基本一样的是晋楚卿派人仿打的。
“……”
宾西住着的是谢云落难时的救命恩人——一对年过七旬的老夫妻。
老夫妻儿子因战乱而死,儿媳被山匪抢了去,日子过得很苦。救下谢云后,拮据的老夫妻不求回报地养了他将近一年。
谢云心怀感激,得势后第一件事便是把掳走老夫妻儿媳的山匪剿灭。可惜的是他未能带会老夫妻的儿媳。
剿匪回来谢云告诉老夫妻儿媳是位贞烈的女子,被掳走后为避免被糟蹋,已咬舌自尽。
谢云要把老夫妻接到匀巷阁,被二人以舍不得故土为由婉拒。谢云便就近给他们买了一座宅院,可惜他们也没搬进去,还是居住在原来的小屋。
谢云加派人手在小镇扎根,时时关照老夫妻,他自己也常去看望。
老夫妻中的老头子去年寿终正寝,目前只剩下老婆婆一个人。老头子走后,老婆婆终日郁郁,她最大的心愿是看到谢云成家,所以谢云才会突然娶妻。
如果不是晋楚卿形迹可疑,谢云早带他过来了。
老婆婆的状况比晋楚卿想象中好得多,她人和蔼可亲,谢云为她介绍时,她紧握晋楚卿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好。
老婆婆留晋楚卿谢云多住一阵子,谢云本也是这个打算,他劝老婆婆跟他去匀巷阁。老婆婆已多次谢绝谢云的好意了,代马依风,她说她现在已经被安置得很好了,每天都有大夫为她检查,平日她养花除草,乐得自在。
谢云像多年前在这里一样,帮着砍柴打扫,老婆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晋楚卿听她讲过去的故事。老婆婆说谢云虽然闷了点,却是个有责任感,值得托付终身的孩子。人待他一分好,他便会还十分。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一只手镯:“这本是之前我给儿媳准备的,谁知没有缘分……他也是我的孩子,你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老婆婆帮他戴上,戴上后老婆婆舒了口气,笑:“很适合你。”
好紧的镯子。
“……”
“最近啊,我总有一种感觉,仿佛他又回到了我身边,我们很快会见面。万一我真的走了,你们不必伤心,你代我告诉他,让他把我葬在老头子旁边,我们也算团聚了。”
“……”
宾西边上有个寺庙,名为香罗,每年十月老婆婆都会去庙里祈福,晋楚卿谢云陪老婆婆一起来到香罗寺。
老婆婆在佛前祈愿,晋楚卿也跟着做样子。
拜完佛老婆婆去玄空大师那里听禅,晋楚卿谢云在庙中行走。
一位疯疯癫癫的算命术士指着晋楚卿嘴里嘟囔祸根之类的话,谢云把晋楚卿护在身后。
庙中路过的和尚要把术士拉回去,术士大笑说晋楚卿逆天而行,注定溘先朝露。
谢云不悦,和尚与晋楚卿谢云道歉,说那人是住持的亲戚,不久前到这儿的,并不十分清醒。
“我不会在意疯子的话。”
术士本只是神经兮兮,听到疯子二字瞬间凶暴起来。
“你才是疯子,你这种存留在人间的恶鬼才是彻彻底底的疯子。”
术士挣脱和尚们,手向晋楚卿的右耳,晋楚卿转过身,术士扯断晋楚卿的左耳环。
晋楚卿眼中闪过凶光,谢云一掌拍向术士,术士内力深厚无大碍。谢云诧异,认真起来。
住持过来制伏术士,术士逐渐平静。
和尚让晋楚卿他们不要生气,说术士也是可怜人。
术士早年因预言被报复灭了满门,如今精神不稳,时常癫狂。
谢云:“他是万从?”
“正是。”
晋楚卿弯腰捡起断裂的耳环,谢云回过神看向晋楚卿,见晋楚卿耳朵上有血迹,谢云皱眉撕下衣服上的布,走到晋楚卿面前让晋楚卿不要动。
谢云轻轻为拭去晋楚卿的耳上血迹,晋楚卿偏头说他没事。
在庙中求了两块护身符,老婆婆给晋楚卿、谢云各一个。
回去以后晋楚卿见谢云正坐在桌前思考,问他是不是在想白天万从的话。
“……你也听过他?”谢云。
晋楚卿:“初闻还想过让他为我算算,也算还了愿。”
万从的卦很准,不然也不会被尊为预言者。
“……他如今这般 ,说的话不足为信。”谢云。
“我知道。”
红烛泣血,谢云沉默中,把嵌在发冠内的蝴蝶玉取下给晋楚卿。
“……”
“这个,过于贵重了。”
“对我来说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言语的约定也可以易主,只要是双方发自内心的。当时的黄昏盘便是如此,晋楚卿与水仙在黄昏林做好约定,后来凭借信物就直接取走了。
(当然这是在未与神器有其他契约的情况下,像乾坤囊有契约的神器,易主要先解除契约,再签契约才能成功。)
“……”
来之前晋楚卿命令薛何向游初下手,如今蝴蝶玉提前得到,不知制止是否还来得及。
晋楚卿跟老婆婆在家里,谢云上街给晋楚卿买外敷的伤药,路过一家配饰店,谢云进去问他们是否会修理坏掉的首饰。
晋楚卿一边耳环坏掉,也不肯戴新的耳环,谢云便想帮他修好。
伙计接过耳环说可以修,让谢云七天后来拿。
谢云愿出多加一锭金,要求三天完成。伙计问做工师傅确认后,答应了谢云的要求。
另一边,蝴蝶玉周身散着红光,大量的烟雾中,蝴蝶玉少年出现。
晋楚卿对蝴蝶玉发起主仆契约,蝴蝶玉少年不愿,晋楚卿强制蝴蝶玉少年,蝴蝶玉少年为躲避契约的力量,退回玉中装死。
蝴蝶玉少年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跟晋楚卿打,拳脚还好,像控制晋楚卿身体、释放吸血蝶他都做不到。晋楚卿是蝴蝶玉的主人,作为玉灵,他虽不必像蝴蝶玉一样保护他,但也不能使用能力伤害他。
契约失败。
收信之前薛何已对游初下手,计划被意外闯入的韩忻打乱,薛何打伤游初,但没把她杀死,她挟持了韩忻,从匀巷阁逃走。
游初情况不是很乐观。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边游初出事,这边老婆婆也到了大限。在谢云打算回去看游初时,老婆婆已没有了呼吸。
她西去前该是做了好梦,脸上还僵硬着笑容。
如果他此时挑明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谢云能不能承受住。
谢云的心情不在晋楚卿的考虑范围。
蝴蝶玉已经拿到,后山山洞的秘密还没有探知清楚,晋楚卿打算再留几天。
把老婆婆、老头子合葬,晋楚卿谢云从宾西赶回。
游初度过危险期,谢云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一点。或许是因为脆弱时谢云身边只有晋楚卿,所以自老婆婆离世,他愈发珍视他。把修好的耳环拿给晋楚卿,见晋楚卿并不惊喜,谢云:“你不是很看重这个,即使只戴一个也要戴,如今修好了为什么不开心?”
“我可不可以矜持一些?”
“……”谢云笑,“你是不是去过后山的山洞?”
“无意间发现的。阁中为什么修建那么复杂的山洞?”晋楚卿,“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你要是实在好奇,我带你去,不过以后别自己一个人。”
“……”
谢云带晋楚卿走的洞口不是韩忻带晋楚卿走的那个,两洞口同样隐秘,但谢云所行之路机关重重,危险百倍。
所谓的密藏是一根鹿灵杖,鹿灵杖被钳在山洞壁上,散发着浅蓝色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