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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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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屹川从门边拖出两个巨大行李箱,罚不罚站的另说,他现在一个人就可以裂成三个影子。

“你这小电动,是来接我还是接魂?”

“我肯来都算太有良心。”

何逍走在前头,摇着钥匙,按下电动车的解锁键,车灯一亮。

给他得意死了,小电动摁得跟大跑车一样,李屹川发出了质疑:“你这车能载三个人?”

周允辞偷摸觑了那俩大行李箱一眼,生怕何逍张嘴就是人坐行李箱的高难度杂技动作,着行李箱大得确实能坐人。

还好,何逍虽然无情但是不乐意丢人现眼,冷冰冰丢出一句:“你要不自己扫个共享单车?”

“你这叫接我啊?”李屹川气笑了,“我跟行李并肩作战,自己蹬过去,你干脆发个定位让我滴滴上门得了。”

“所以我说你还不如拖着走回去比较现实,没几百米路,偷跑回来的还嫌七嫌八。”

“嗯嗯嗯,”李屹川就不爱听他讲话,敷衍应声,用行动证明自己有自己的道理。

开始提溜着其中一个大箱子在石板上摩擦,沉甸甸的“拖拉机”在地砖上响个不停,

何逍不说话了,泉州这小破路走起来就是比较热闹,特别是上面再加个四轮大砖块,热闹的像放炮。

鸡开始打鸣了,估计是嫌李屹川吵。

李屹川往那一站,朝何逍一摊手,世界清静了,也不说话,让小外甥自己悟。

小外甥不想悟,也不想酒驾被拷进去,扫了辆共享单车,啪一声把脚踏给踢开,转身对周允辞:“那你载我,我拿行李箱,我舅自己骑回去。”

周允辞:“……”

何逍盯着他。

李屹川也盯着他。

周允辞犹豫了两秒,还是觉得命比较重要,免责声明脱口而出。

“事先说明,我没骑过。”

“?”

何逍那一瞬间脸上没什么表情,连眼角都没跳。

“你说什么?”他慢慢地开口。

“没骑过。”周允辞实话实说,“但我会骑自行车,我学一下?”

他的眼神太过诚恳,诚恳到何逍情不自禁松开了手。

没想到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混球实在不知死活,上来就敢拧把手。

“诶——”

何逍没拦住。

电动车“嗡”一声冲出去,周允辞像被炸开的炮仗弹出去两米,松手后又来个急刹。

他在前头兜了个圈,又绕回来,长腿一挎再来个脚刹,堪堪稳住。

会是会了,学的还挺快,就是谁敢给他载。

“金秋沁[真风风火火]”李屹川咂舌,“小周同志,你平常怎么出门的?”

这问题不能答得太诚实,要说“司机接送”那是实话,只不过下一秒何老板“不愧是古惑仔”的阴阳怪气就要来了。

说“每天步行出门”太扯,下一秒何老板“你穷得吃不起饭了这剧本怎么还在连载”的冷嘲热讽就要来了。

周允辞好不容易哄好一点,还是比较爱听好话,折中选了个地铁。

是没什么问题的,便利实惠不堵车,听起来就像香港社畜好公民。

何逍听后语气果然特别温柔,像是哄小孩:“那你要记住了,我们泉州,没有地铁。”

周导难得翻车,何逍拍了拍他肩以示宽容,拎起只行李箱,拖到电动车边。

“来,李老师,请上座。”何逍面不改色地对他舅舅说,“你稳,比小周强。”

李屹川:“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现在是了。”

天边泛出点亮光,鸡叫第二轮。

李屹川自己骑上电动车,载着来接他的何逍,周导的共享单车自带头盔,Hello Kitty就出现在何逍头上。

何逍拎着只大箱子,手臂发力让滚轮尽量悬空,古街里只听得见咯哒咯哒的轻响,另一个巨型行李箱卡在周允辞的车座间。

“你也不喝酒,大半夜在酒馆呆了一晚上老板竟然没赶你走。”

“我又不是没喝花生汤,”我李屹川正专注掌控电动车方向,闻言说出了真实目的,“我本来想买隔壁那家店的菜包。”

“就那家晚上开给早餐店批发的那个,我心心念念好久了,结果今天过去刚好没开。”

何逍无语了几秒:“你要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

“中元啊,”李屹川脱口而出,“哦……”

路过公里食堂,路过烤猪蹄店,风吹过夜色,街边的烧烤摊收了,早餐摊就支起来。

有卖永和豆浆和三明治的,没集集小镇的豆浆好喝,不买。

有现煎菜头粿的,大早上太油腻,不要。

也有老板一边拉电一边骂老公的,闽南话混着铁板响声,热腾腾的油烟从摊上升起。

“要不先吃点早餐算了?”何逍瞥了眼天色,“这都快五点了。”

“我刚吃完夜宵。”李屹川头也不回。

“那你看着我们吃。”

但现在吃是不会吃的。

三人一拖二骑,慢吞吞晃回家门口,把两只巨大行李箱咚地往墙边一放,连家门都没进。

人熬夜到两三点,会困。

眼皮打架、脑袋发涨、身体突然像被电击,恨不得一头栽进枕头里告别人世。

但要是撑过去了,不睡。

再撑到五六点,那就又不一样了。

整个人会莫名其妙地精神起来,眼神发亮,嘴也开始碎了,走路都带风。

何逍管这叫“回光返照”。

“走,吃饭去,”何逍此刻毫无睡意,冲周允辞道。

李屹川早已习惯,不然也不会选了这个卧底,不痛不痒地吐槽:“这就是回光返照的典型症状,撑到快天亮,脑子开始兴奋,嘴比命硬。”

比较诡异的是周允辞眼睛眨也不眨就跟上了。

一行人绕来绕去,还是拐到了巷口那家早餐摊。

“有包子吗?”何逍问。

“有,菜包肉包艾草黄豆包。”老板娘大清早忙的热火朝天,准备食材。

李屹川听见,往那一杵跟个电灯泡似的,要了三个菜包。

“你不是刚吃完夜宵?”

“我看着你们吃,不代表我不能跟着吃。”

晨光透下来,几人围在摊边坐,蹭着旁边临时支的塑料桌,阿肥发买的大陷扁食热腾腾冒着气。

周允辞刚接受了长得像油条的甜口马蹄酥,就看见何逍把真正的油条怼进了酱油里。

还没发言,何逍就先发制人:“你不准说话。”

油条是万能的存在,能淹面线糊,也能浸豆浆,怎么不能沾酱油。

“谁质疑谁就是三战始作俑者。”

纷争还没露头,就被埋死在酱油中。

两块钱一个的糯米包子圆滚滚的,表皮微微发黏,带点湿润的光泽,咸口,一口咬下去还带点韧性。

菜脯和干白萝卜丝越嚼越香。

“好吃吗?”何逍问他舅。

李屹川点头,像个经验丰富的批发商在验货,咽下最后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说:“当然好吃。”

“肯定好吃,我跟这家进货十几年了。”老板娘一边煮米粉,一边头也不抬地答。

何逍一下子就不动了。

西街的馒头糕点店也就那一家批发的,那这是闹鬼了?

李屹川对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淡定自若地移开视线。

等到回到家,天已经亮得彻底,家门前的锁开了,夜灯还没关,厨房已经有人在走动,大概是早起的阿燕。

他们仨把行李往门边一放,鞋也没换,悄悄进门。

结果第一个撞见的就是吴善文,看见李屹川,笑了笑,笑得李屹川头皮发麻,颤巍巍喊了声“妈”。

其实也没干嘛,老太太就只是问了句:“吃早饭了没?”

声音温温和和,一□□味都没有。

可这三个人像是做贼被抓,齐刷刷站成一排,像交警面前等判刑,齐声说:“吃了。”

问困不困又是一句整整齐齐的不困。

吴善文看着他们脚边那两只吓死人的行李箱,又看了一眼乱糟糟头发和眼下青黑一圈的脸,又笑了一声:“那去摆桌子吧。”

于是三人屁颠屁颠跑去后院,从库房搬普渡用的桌椅、供品、金纸,动作格外麻利。

何逍还边搬边嘟囔:“我们这是自首换宽大处理吗?”

李屹川像个惯犯,熟门熟路绑桌腿、上桌布,还一边悠哉悠哉回他:“你这叫积极改造,争取立功。”

最惨的是周允辞,素来作息规律,一晚未眠,现在人精神倒还出奇地好,就是不知道该帮哪个。

实在不知道怎么摆供品,干脆把手上那串龙眼乖乖交出来,默默改去擦桌子。

擦到一半,“回光返照”彻底结束。

困意像潮水涌上来,三个人站着都开始打飘,眼皮一个比一个沉。

呆头呆脑给吴善文看得叹口气,挥了挥手:“行了,去睡吧,别拜得睡着了,祖宗都看笑话。”

李屹川懒得动,打了个哈欠。

周允辞也没说什么,跟在何逍后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门一关,屋子一静。

没五分钟,全军覆没,集体昏睡。

直到日头高高挂,窗外人声鼎沸,人才慢吞吞地醒来,像刚从另一个世界爬回来。

何逍顶着一头鸡窝头打哈欠,看了眼时间,想起来点什么,咧嘴一笑:“你不完美了。”

周允辞还没完全清醒,抬头看他,眼里有点迷茫。

“熬夜,飙车,喝酒,睡过头还被抓包,没洗脸没刷牙直接昏过去。”何逍坐在床沿叠被子,说得眉飞色舞,“坏学生啊周允辞。”

周允辞撑起身子接过被子一边甩了甩,笑起来,声音还带着点沙哑:“那也是你教的,何老师。”

好像是有点失控,但没关系。

船从未靠岸,但还好,锚也在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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