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常识，问小孩不也一样。

陆荼蹲在小孩面前，小孩挪远了几步，表情嫌弃，但也没跑掉。

“偷东西的大哥哥，你要抢我家的东西吃吗。”

小绿帽到底偷了多少家！

陆荼对着小屁孩龇牙：“玛丽婶婶对我很好，每天都有东西吃，谁要偷你的。”

小孩瞅了他一眼，低下头捏着石子画画不理他了。

他在画小兔子，陆荼来之前就画了两只，线条不太稳，没有特别写实，但也不丑，怪可爱的。

陆荼观察了会儿，蹲着难受得很，腿一抻，坐下了。

“你又不偷东西，干嘛不走。”这下陆荼的占地面积不小，小孩儿不是很乐意。

“问你个问题，问完就走，大概。”陆荼坐下了就有点懒得起来，面对小孩子他也懒得客套，“森林里的动物得了什么病啊？会传染吗？”

“你问我做什么？”小孩手上动作一顿，字像是咬在嘴里带着点含糊：“也没有什么病吧？其实小动物们挺好的，就是有点吓人。”

“玛丽婶婶说它们生病了。”陆荼说完想了想，换了个说辞，“玛丽婶婶也说它们一点也不可怕，我想去森林里看看，就是没去过有点害怕。”

小孩观察着陆荼兜帽下的脸，确定了陆荼没别的意思，才开口：“它们很好的，不要害怕。你不伤害它们，它们不会主动咬你的，你也可以跟它们说说话，有的它们能听懂的。”

这话说得够拐弯抹角，总之还是没说是得了什么病，最多算是把“安全”的语义扩充了一下。

陆荼还想再追问，面前投下一道阴影。

一双精致的皮靴停在他的旁边。

随着步子停下，滚金边的红披风遮了靴筒，只露出鞋面。

陆荼抬头，红兜帽上金闪闪的光亮瞎眼得很，他低头看向自己这一身，不自在地捏了下绿色的帽檐。

是小红帽。

"你想进森林？"

这好像是陆荼见到小红帽以来他第二次开口。

小红帽说话没有情绪，和矫揉造作的苏玉安是两个极端。陆荼摸不出小红帽到底是赞成还是下一秒就掏枪。

陆荼看向小红帽腰间。披风把身形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白天去，早点回来，晚上不安全。”

小红帽说完就掠过陆荼迈步走了。

就这么走了？

陆荼的还没开始提心吊胆，危机就过去了，实在让他脑子转不太过来。

小红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陆荼看向一旁的小孩，小孩也在看他。

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小孩才开口，语气中透着惊奇：“你居然，不骂小红帽了。”

“我骂他做什么！”陆荼也报以惊奇。

小绿帽不是暗戳戳地嫉妒吗？难不成已经嫉恨到对着这人当面破口大骂？

“以前你会抢我们糖吃，抢完还一直说小红帽的坏话。”小孩扔了石子挪到陆荼面前，咖啡色的眼珠子盯着陆荼的脸，“其实我们没那么讨厌你的，但你脾气太差了——现在好多了。”

陆荼扯了扯嘴角，捏出一个大概还算温和的笑容，撑着地面打算起来了。

小孩移开视线，在陆荼起身时又移回来：“你要走了吗？现在去森林吗？”

“我要回玛丽婶婶家休息。”

陆荼不想再待在外面了，他不想再遇上小红帽。

这两天总是能看到小红帽，他甚至怀疑小红帽是不是在观察他。

况且，小红帽都说可以去森林，那直接去就是了。

“大哥哥你要不要到我家休——不，算了，你等我一下。”小孩爬起来噔噔地就跑走了，衬得陆荼这缓慢的动作如同耄耋老人。

陆荼刚站稳，小孩就跑回来了，把陆荼的手拉起来放了个什么东西在他的手心里。

“给，昨天小红帽发给我们的。”

是一颗糖。陆荼拿起来凑到鼻子前问了问，奶味儿。

“谢谢！”陆荼弯了弯眼睛，习惯性夹了声音，摆出了惯常的那一套。

面前的小孩皱了鼻子，低声说了句：“好做作。”

……谢谢！我听得到！

陆荼嘴角一抽，转身就走。

小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其实是诅咒，大人们都这么说。但是不用怕的，白天都很友好，晚上我不知道，我也没去过。大概不会传染吧，你别乱吃东西应该就没事……”

陆荼回头，小孩捏着衣角，眼神飘忽没看陆荼，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艰涩，透着紧张：“你别跟其他人说我去过森林，大人不让的……”

陆荼笑起来。

“好哦，谢谢你呀。”

他故意捏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