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为什么要拿自己和靴子比!!
她没好气地伸出腿,朝他那边不轻不重踢了一脚,正好踢在他鞋边上,倒不痛,就是勾着他向她转过脸来。
他们在银炭轻声爆裂的安静氛围里目光对视。
这大约是息偌今天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霍恂的脸。
霍恂一身衣物穿得极厚,照理说是不该冷的,方才触到手的时候也算温热。可他今日的唇色淡得离谱,耳朵又有些泛红,可见还是受了冻。
但光是冷倒也算了,他向她看过来的目光里,虽没有被招惹的恼意,只有让着她的宽和,但除此以外,却还透着一种深沉的疲倦的底色。
他山水一般挺括温和的眉眼,因为这么一点疲惫困倦,此刻像蒙了一层薄雾细雪。
真可怜。
她想。
也不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盘算着要对付他们呢,居然累成这样。
真活该。
息偌看见他只伸手拢着茶盏取暖,却并不入口,好心提醒道:“这茶叶味道不错,你多喝两口,内腑能暖些。”
霍恂垂眼瞥了瞥,应道:“闻着还成。”
他目光又落去外面的雪景,但只一瞬,就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回过头时,正看见息偌没翻完的那个白眼。
息偌没料到被抓包,眼皮颤了颤。
霍恂于是又道:“我不爱在外面饮食,和东西好不好没关系。”
他倒是记住前头说的那些话了,颇好脾气地给她解释了一番,不是嫌弃不喝,是习惯不喝。
息偌也明白他们这些人在外面的讲究和避讳,点了点头。
她脑中又突然开始发散,想,等会儿本应是要在彭家用饭的,如果霍恂要与她在一起,那就得一起过去吃。
彭家的家宴突然来了这么一位侯爷,大约是吃不痛快,而他在外头不便饮食,也肯定坐着尴尬。
这么想着,她突然觉得,那还不如早些走了好呢。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她就半点没有想要留的心了。
息偌招手叫小盼,吩咐道:“你去找找阿琰。”
小盼转身要去,息偌又叫住她,自己站了起来,将茶盏搁下,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罢。”
霍恂还以为她是要走,抬眼觑着她,无声问她是什么意思。
才说了要陪,这会儿就坐不住了?
息偌道:“我去与长辈们露个脸问个好,咱们直接走罢?留在这里也不痛快,免得你等会儿连口饭也吃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