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微微偏过头,瞥了萨菲罗斯一眼,随后单手挥刀。
哐。
摩天轮从正中央,被撕裂成干净利落的两半,带起一阵火花和金属的脆响,为位于攻击正中央的他们减少了压力。
落地之时——
漫天的烟尘,如同浓厚的黄雾,遮蔽了所有的光源,将整个陆行鸟广场彻底吞噬。
呛人的粉尘夹杂着金属燃烧的焦臭味,疯狂地涌入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沙砾。
耳边是持续不断的轰鸣和碎裂声,那是被一分为二的摩天轮残骸,如同两座燃烧的钢铁山峰,挟着万钧之势,分别砸向广场两侧的建筑群。
地面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整个金蝶游乐园都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呻吟、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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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之前华丽喧嚣的陆行鸟广场,此刻已经面目全非。
巨大的摩天轮残骸如同两头被斩断的巨兽,分别嵌入了广场两侧的豪华酒店和购物中心,引发了连环的爆炸和坍塌。
地面上,原本平整洁净的广场砖石早已被掀翻、碎裂,到处都是崩塌的建筑碎块、断裂的广告牌、以及各种被高温融化后凝固的、形状古怪的物体。
火焰如同贪婪的舌头,舔舐着断裂的钢筋和破碎的玻璃幕墙,浓烟滚滚,直冲夜空。
夜幕被点亮,火焰之中,只剩下了她的身影。
她的左手抛着那颗金属制的钥匙石。
萨菲罗斯不见踪影。
哦,又生气了。
女人抬脚,皱了皱眉,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的往外走,没有丝毫犹豫。
忽地——
一只手,覆盖着尘土与暗红色血污的手,猛地从她脚边的废墟中伸了出来,死死抓住了她的右脚脚踝。
“……”
女人的动作顿住了。
她低头,看着那只紧抓着自己脚踝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此刻却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和干涸的血迹,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灰烬。顺着手臂向上看去,是被烧焦撕裂的黑色风衣袖口,以及隐约可见的、沾染着同样污渍的皮肤。
那只手的主人,正从一堆坍塌的金属支架和碎石瓦砾中艰难地抬起头。
金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布满汗水与尘土的额头上,几缕发丝甚至被高温燎卷曲。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出胸腔中沉重的闷响,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然而,那双浅青色的魔晄眼眸,却依旧明亮得惊人,在摇曳的火光与弥漫的烟尘中,死死地盯着她。
是克劳德。
他看起来狼狈不堪,身上那件黑色的风衣已经多处破损,脸上和手臂上也有不少擦伤和烧伤的痕迹。
“……克劳德。”
克劳德没有回应,只是更加用力地攥紧了她的脚踝,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每一次咳嗽都让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嘴角的血沫也更多了。
“松手啦。”
“……”
“陆行鸟,听得见吗?”
“……”
银发女人叹了口气,她半蹲下身,与他平视。
然后,她伸出手,慢慢的拨开了男人额前的金色发丝。
破碎的神情。
“喂……不会要哭了吧?”
巨大的摩天轮残骸如同两座沉默的钢铁坟墓,斜插在曾经华丽的广场两侧,不断有细小的碎石和燃烧的碎片从高处坠落,砸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咳……我,我没……”
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混杂着剧烈的喘息和压抑的哽咽。
克劳德试图反驳,想说自己没有哭,但那双通红的、水汽朦胧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那紧抓着脚踝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他的嘴唇嗫嚅,呼吸慢慢急促,随后——
吐出。
所有的情绪,化为了最后的语句。
“对不起……”
“……”
她歪了歪头。
银色的低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了一下,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
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克劳德的额前,指尖能感觉到他皮肤上滚烫的温度,以及细微的、因压抑而产生的颤抖。
“对不起…什么意思?”
她戳了戳他的脑门。
没有得到回答,只有他的身体再次战栗了下。
“算了。”
一抹绿色的荧光自她的手中发出。
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轻柔地包裹住克劳德满是伤痕的额头,然后缓缓向下蔓延,覆盖了他狼狈不堪的脸庞。
克劳德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触感而微微一颤,他那双原本因痛苦和绝望凝聚而成的偏执渐渐涣散。
那紧抓着她脚踝的手指,也下意识地松了些许力道。
“给你的饼干吃了没?酸角干吃了没?嗯?”
“那饼干可是神罗特供的啊!我都只有一包。”
“……”
她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摸了把他那金色的陆行鸟头,熟悉的手感。
随后往下,将他的指节——
一根根掰开。
“好吧,骗你的。其实一包里有8小袋。”
“……放弃吧,别再追过来了。”